“凶手抓住了?”
这无疑是比小苏的舞姿,更令京兆府震惊的事情。
姚倩淑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她哪有什么破案天赋:“莫不是哄我开心吧?”
“他自己都承认了!不信且去审问。”小苏信誓旦旦。
姚倩淑看向萧麦:“你要的巡防图,我已经带来了,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麦将装有机关暗器的包裹摊在地上,说道:“此人是墨家机关门弟子,这些都是从他身上搜到的物证。刚才,他强闯仙音坊,被小苏姑娘所擒,经审问,已承认是经常送礼物予戚弦庭的情郎。”
姚倩淑:“……”
“太好了,案子破了!”
姚倩淑尚未开口,京兆府众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香槟了。
“这才过去半日吧!”
“萧麦,你早就算到这一步了吗?”
“你小子够贼的,把大家都支开,一个人抓凶手,半点功劳也不给咱留啊!”
“萧贤弟,恭喜了!”
京兆府四大捕头,将萧麦簇拥在中间,或拍肩,或击拳,争先恐后,致以自己的心服口服。
见手下们都失态成这样,彭律忍不住干咳一声:“嗯嗯。”
众人听音,遂安静下来。
彭律趁机穿过人群,来到萧麦跟前,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来了一个熊抱。
“好小子,前途无量!”
“来,飞一个!”
说罢,彭律抱起萧麦,直接抛到空中,落下时被五位捕头一起接住,再抛再接。
“谢谢各位捕头大哥,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萧麦一个劲地喊停,但大家就是不停,只因心里面实在太爽了。
人皆有好奇心,最好奇的莫过于生死。
是故,破解命案,尤其是离奇复杂的命案,好奇心得到满足时的爽快是文字难以形容的。
京兆府之前也破过案,但这么离奇、这么重压、又这么痛快的还是头一遭。
最后,是姚倩淑看不下去,出言喊停,众捕头才停止了庆祝。
“呵,得意什么啊,凶手是自投罗网,又是被我师侄所擒,你们有什么功劳?”
性格豪爽的燕南捕头道:“姚掌门,姚前辈,不论怎样,您就说是不是一天之内破案吧?”
“……”
姚倩淑为人,最恨两件事,一种是对她颐指气使,一种是挡了她的路。
颐指气使尚可火,挡她的路必须死。
除此之外,姚倩淑其实没啥忌讳,燕南捕头察觉到这一点后,也敢放心大胆地跟她开玩笑。
姚倩淑说不过他,也就不说了。
彭律拍拍萧麦的肩膀,回头对姚倩淑一拱手:“姚掌门,凶手既已归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京兆府吧。放心,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姚倩淑则一挥手:“不,敢杀我白玉宗的人,本姑娘亲自审问,亲自处刑。”
“等一下。”龙飞渡有些尴尬地问道,“姚掌门,案子既然破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好生等着。”
姚倩淑走向入侵者。
萧麦则来到龙飞渡跟前,拱手施礼:“将军,你是因何故被带来的?”
严智先上前解释:“巡防图一般人看不懂,姚掌门抓龙将军,是为了帮忙解读。”
“哦。”萧麦点头,“龙将军且稍待,过会儿再请您解读巡防图。”
“贤弟这是何意,真凶已归案,再看巡防图有何意义?”
“我认为——”
“我要见戚弦庭!”
一声凄厉的呐喊,打断了萧麦的讲话。
紧接着,口中被除去破布的入侵者,声音又软了下来。
“前辈,求求您,让我再看一眼庭庭吧,求求您了!”
“倒是个痴情种。好啊,老实回答问题,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好,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审问开始,众人都聚拢上前,在一旁观瞧。
萧麦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在仔细关注他的表情变化。
姚倩淑问:“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墨羽尘。晚辈是墨家机关门战甲派弟子,墨羽尘,我师父是机关大师墨千手。”
……
“跟戚弦庭怎么认识的?”
“五年前,我到山上砍柴取料,正好看见庭庭在山上练琴。”
“只一眼,我就认准了,此生此世非她不娶。”
墨羽尘回忆当初,嘴角勾起了甜蜜又痛苦的微笑。
见到如仙子下凡一般的戚弦庭,墨羽尘又喜欢又自卑,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谁知,戚弦庭对自己一见如故,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能逗得她笑靥如花。
其实,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几乎每隔一个月,才能偷偷见一次面。
但每一次见面,两个人的感情都会升一次温。
郎情妾意,干柴烈火,终于在相识后的第三年,两人私定终身,发誓非彼此不娶不嫁。
……
“琴素心耗尽心血培养出的大弟子,一心指望卖个好价钱,怎可能便宜了你小子?”
姚倩淑跟琴素心并不熟,但这一刻,灵魂有了共鸣。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小徒弟,心想,要是某个籍籍无名的混子,凭张嘴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那她绝不介意痛下杀手。
可小苏二八年华,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听了墨羽尘的故事,不由得想入非非。
这一切都被姚倩淑看在眼里,她心中渐生愠怒。
“姓墨的,你但凡有一点名气,也不至于一点名气都没有。”
“还攀附妙乐仙子,你就没照过镜子,想想自己配吗?”
墨羽尘闻言,识海中美好的回忆迅速破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他鼓起勇气,求师父墨千手帮忙提亲时,得到的则是一顿皮开肉绽的鞭子。
墨千手的话,至今历历在耳:“琴素心的弟子,日后注定要嫁入王侯将相、世家豪门。你一个无名小卒也妄想登天!”
“还不如现在就废了你,免得东窗事发,牵连我战甲派!”
墨羽尘躺了一个多月,但仍不服气,又去求助于师娘。
谁知师娘更加反对:“戚姑娘年纪还小,没吃过贫穷和卑微的苦,没尝过金钱和权势的味道。”
“要是真跟了你,以后长大了,明白事理了,只会恨死你!还是尽早放手吧。”
可无论师父师娘如何劝阻,墨羽尘都早已把戚弦庭当做生命的一部分,哪怕中间隔着一道南墙,他也有信心,与戚弦庭一起把墙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