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球是历来贵族之间喜欢的运动,也是在圣上面前表现的一个重要机会,所以一直都热闹非凡。
由于此次的马球会是圣上发起的,所以基本上京中的世家贵族都会出席,看着众人热闹的寒暄,萧洛初目光穿过人群寻找着顾凌霄。
“郡主,顾将军在那里。”
知道郡主心心念着顾凌霄,明夏也跟着找人。
萧洛初看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骑射服,心中暗想,这人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红色,是只喜欢这两个颜色吗?
不过长的好看穿什么也好看,顾凌霄的好看非是寻常女子的貌美,而是带着英姿勃勃的飒爽。
萧洛初今日也穿了一身绣着锦瑟暗纹的红色骑射服,看起来也是英姿勃勃,掩盖住了身上娇弱的女子气,倒是有些贵公子气质在身。
只是在人群中的顾凌霄身边倒是无人相谈,她站在那里似乎在发呆。
“圣上驾到。”
“恭迎圣上。”
一群人行礼之后纷纷落座,很快等念了规则以后,又展示今日的彩头,一株硕大的红珊瑚树,看到彩头众人眼睛都亮了。
很快众人便分好了组,此时顾凌霄一直坐着未动。
“听闻顾将军神勇,本应当与男子组队,可你毕竟是女子,但你若赢了这些世家贵女,怕是也有些胜之不武。”
“打马球向来凭的是技术,输赢靠的是本事,还是说陆公子自己技不如人,又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
还不等顾凌霄说什么,萧洛初就开口怼了回去。
“郡主说笑了,我自是想在赛场上与顾将军一决高低的,只是向来男女有别,只能心中遗憾。”
自从刺杀一事发生,众多世家子弟都被各自的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还勒令他们不准再相聚。
陆隼这个李邦彦的头号跟随者自然也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心里便一直记恨着顾凌霄。
“打个马球而已,扯什么男女有别,你若有胆,本郡主与顾将军组队与你一战,满足你的心愿。”
萧洛初最讨厌这些说话喜欢阴阳怪气的人,人家顾凌霄好好坐在那里又没招惹谁,偏偏要给人家找不痛快。
她对自己看不惯的人向来不留情面,更何况他还惹错了对象。
“顾某旧伤未愈,怕是无法下场一战,还望郡主见谅。”
顾凌霄面色淡然,起身行礼回绝,她能感觉到圣上一直在看着这边。
“顾卿既然有伤在身,便不要逞强,洛初你也大病初愈,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一起做个旁观者吧。”
萧怀彰满是关切的开口说道。
顾凌霄起身朝萧怀彰行礼,从头到尾都未看萧洛初一眼。
萧洛初被顾凌霄当面婉拒虽心有不悦,但又听闻圣上所言,瞬间想到什么,便走到萧怀彰身边的小桌前坐下。
陆隼也赶紧借机离席而去,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自己本就是想要给顾凌霄一个难堪,若真的与二人一战,怕今日自己就要成为一个笑话,那回去又会被父亲教训。
还好,还好,这顾凌霄果然惹不得,她不会真的投靠了端王,不然这平日里娇纵跋扈,谁都看不上眼的郡主怎么一直在维护她。
“洛初倒是对顾卿多有维护,似乎甚是青睐?”
萧怀彰似是毫不在意的问道。
“圣上也知顾将军对臣女有救命之恩,故才为其多言几句,臣女也只是与顾将军在宴席上见过几次。”
“但顾将军平日里面带寒霜冷淡清寡之人,对待他人更是一副孤傲疏离之姿,却不是臣女所喜爱的。”
果然圣上是不喜自己与顾凌霄接触的,可她只是个人喜好而已,与朝廷争斗无关,如今却要为此避嫌。
“洛初此话可是要伤了顾卿的心了,顾卿你说是不是?”
顾凌霄刚被李德顺叫过来站定,便被听到这么一番话,更被当场点名,一时间有些怔住。
“郡主对臣的教诲,臣自当认真反省。”
“臣自北境归来,满身尘埃,自是入不得郡主眼中,臣自是有自知之明。”
顾凌霄拱手一礼,郑重的说道。
虽然此次瑞王看似站在了自己这边,顾凌霄也深知这无非是瑞王审时度势所做选择,而那些世家被翻出的阴私之事也会被记在端王身上。
如此看来,自己与端王府自是脱不了干系。
圣上也自是清楚,今日当面敲打,或是另有所指。
“哈哈哈,洛初向来是心直口快之人,顾卿莫要放在心上,顾卿为国之心,朕自是明了。”
“臣自当为圣上鞠躬尽瘁。”
萧怀彰满意的朝顾凌霄挥挥手,马球赛已然开始,他起身朝观望台走去。
“顾凌霄,你站住。”
趁着没人注意到她,顾凌霄悄悄地想找个地方躲清闲,刚看到一个僻静之处便被萧洛初叫住,只能过去行礼。
“参见郡主。”
“你是不是伤还未好,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你拿去用。”
“不劳郡主费心,臣伤已经大好。”
顾凌霄后退一步,并未伸手接下萧洛初递来的药瓶,这人方才还与自己划清界限,转头便又示好,甚是奇怪。
“今日多谢郡主仗义执言,只是臣与郡主非亲非故,想来郡主身份尊贵,无需把臣的事放在心上,臣身子不便,恳请拜别。”
这界限既然划了,那便要划得清楚。
“顾凌霄,你。”
顾凌霄说完直接转身朝僻静处走去,不管萧洛初对自己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退避三舍是自己态度。
“郡主,我看这顾凌霄就是不识好歹人,您匆匆赶来给她送药,她竟是这种态度。”
“要我说,顾凌霄她真的不值得郡主您如此费心。”
今日这顾凌霄一而再的落了郡主的面子,郡主身份尊贵,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不由得愤愤不平。
“莫要再说了,走吧。”
看着郡主情绪低落,明夏也赶紧闭嘴,心里却依旧在不停地骂着顾凌霄。
萧洛初看着顾凌霄走远的身影,心里隐隐的失落,她明白顾凌霄的意思,方才圣上更是直言告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过来,明明知道视而不见对她们才是最好的,第一次萧洛初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力感。
这边顾凌霄刚在一片树丛后坐下,便听到脚步声传来,只能叹着气,往树丛里面躲了躲。
“我的婚事父亲已有安排,你我以后就莫要再见面。”
女子语气淡淡的说道,顾凌霄暗自感叹自己这又要被迫听墙角了。
“为何,你明明心中有我,我们不是已经说好待选个好日子我便上门提亲,为何突然变卦?”
男子急切的说着,语气里满是难过,又带着不甘。
“自古婚姻之事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我私定终身,此话莫要再说,以往种种便都忘了吧。”
“莫非传言是真的,你可是要嫁给新科探花许良才?他一介贫民出身,虽巧的机缘进了兵部当了个员外郎,岂能与你相配?”
男子言语间满是愤恨不甘,也是,被如此直接的拒绝,一般人心中都会暗自不平。
“莫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青瑶,你我情投意合,为何不肯为自己争取一番。”
牧青瑶不想再多说什么,再说,也是难听的话,她不愿最终的一丝情分也被无情打破。
她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邂逅,即使两人机缘巧合的相遇,也多次相谈甚欢。
但那悸动的心早就被现实按住,她终究做不了自己的主,也终究要承担起嫡女的职责。
听着两人前后离去的脚步声,顾凌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想起昨日锦瑟传来的消息。
听闻这新科探花许良才如今在兵部任职,他的父亲也曾参加过多次科考,无奈最终也只是中了一个举人,又因为一直没有官位空缺,只能含恨回乡。
最后在家乡当了一个教书先生,倒也是有了些名气,这次中了进士的人中有几位便是他父亲的学生,借着这次的机缘都留在了京中为官。
科举改革已成事实,以后会有更多像许良才这样的人进入朝中,而此人又在及冠之年,瞬间变成了联姻的抢手之人。
听闻太傅和丞相都准备把自己的嫡女嫁过去,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只是可惜了这对郎情妾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