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三间土屋里一阵慌乱。
陆天明见状,扬声道:
“诸位,我们都是白身。只是路过村子,想来借点水,不知道家里可有人在?”
屋里的人听到这话,才渐渐安静下来。
不多时,就见一老汉从屋门后伸出颗脑袋。
他见陆天明等人真的没穿官服,才悄悄松了口气。
老汉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招呼家里的两个儿子一块出来。
几人见着陆天明一行人,尤其看到他们腰上挂着的大刀时,齐齐瑟缩了下。
生怕陆天明一行人突然发难,皆是忐忑不安极了。
陆天明见他们走出来,躬身做了个礼,客气道:
“这位老丈,我们路过这处,想来借点水,这是一点心意。”
说着,把手里的小半袋粗粮往前递了递。
那老汉见这架势,倒是有些愣住了。
他看陆天明说得一脸诚恳,态度又谦卑,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们也是去沟里打水,就是些田间随处可见的水,又如何好收你们这么多粮食啊。”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小半袋粮食。
他家本就没多少吃食了,这些日子全靠去挖野菜撑着。
如今看到粮食,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噜噜响了起来。
陆天明见状,主动道:
“老丈别客气,这些粮食你们尽管收下。
我们也不止是想借水,还想跟您打听下这附近的情况。
不瞒您说,我们也是因着上头抓兵丁,这才逃出来的。
这不,走到这处实在是不清楚路况,才冒昧上门打扰。”
那老汉见他这么说,忙招呼几人往屋里坐。
“贵客,我家这屋子破,你们别嫌弃,先进屋喝口水。”
陆天明几人跟着老丈进屋。
逼仄的土屋里,一张老旧的桌子旁,有几个木头墩子。
陆天明几人随着老汉坐下,屋里有一个瘦削的妇人端了几碗水出来。
老汉看着那放在桌子上的粮食袋子,咽了咽口水道:
“贵客,老汉在这江庄过了一辈子,附近的情况没有比我更懂的了,不知道您想了解些什么?”
“老丈,我看村子里几乎空了,想必您也知道抓兵丁的事。
我们村子一块逃出来,也是想逃出这靖王封地,寻个活路。
我想了解下咱们附近有什么村子,以及该怎么走才能走出去。”
老丈听完陆天明的话,不假思索道:
“这事你问我还真是问对了,我们村子有个在外头做生意的,就经常往南边去。
他知道一条水路,可以直接穿过南边的西兴县。
这不,这次一得着抓兵丁的信,整个村子的人都跟着他走了。
唉,村里百十口人如今就剩了我家了!”
陆天明听到有条水路时,眼睛一亮,忙问道:
“老丈,那您知道这路怎么走吗?”
“我大儿子之前跟着去搬过货,倒是知道去那儿的路。
大根,你快过来,跟这位说说。”
老丈说着,喊旁边站着的大儿子过来。
就见在屋子角落站着的一瘦削汉子走过来,低着头道:
“从咱们江庄往东走,分别穿过西台头村、东台头村、林旺村。
而后从一条小路直接往南走,到山关镇。
再从山关镇的主路往东,就见到浦江了。
沿着浦江一直走,拐过几个岔道之后,就能看到个大码头。
之前我跟着江海去干活的时候,那码头上会有船路过,把等在码头的人和货带走。
那船是根据货物大小收钱,但是具体的费用我就不知道了,我每次去都是江海出钱的。”
陆天明几人听了,很是高兴,忙问道:
“这位兄弟,不知那船是多大的,能否运马车。”
那瘦削汉子想了想,点点头道:
“我坐的那船载不了马车,不过,我记得见到过有路过的大船上有马车的。
浦江的河道很宽,经常有很多大船经过那码头的。
你们若是想坐那种运马车的船,可以在码头等等,应该能等到。”
陆天明几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连声道谢。
若是真能按这人说的,坐船直接穿过西兴县。
不仅能避免了路上再遇到官差围堵,还省了不少路程。
当然,若是能遇上更往南走的船,直接给他们送到南方,那最好了。
这么想着,几人都有些兴奋起来。
陆天明又跟大根细细询问了一番细节,确保没有遗漏才停下。
他见这一家老小都是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有心想帮帮他们。
“老丈,你们为何不跟着村里人一块走?”
闻言,那老丈深深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