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绍三十五年---
正值暮春,本该春意盎然的灵水村,此时倒显得格外的萧索。
曲家的柴房中......
“怎么还不醒?可惜了......她长得真美!那迎亲的马上就来了。”
“他们人类不是常说一句话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回让那癞蛤蟆给掏上了,啧啧啧......”
“我都要嫉妒那癞蛤蟆了。”
“快得了吧,你没瞧见院子里那老虔婆拿着大棒子虎视眈眈的吗?小心你一露头,她一棒子把你糊上墙,抠都抠不下来。”
“那老虔婆真不是个东西,人家爹还没过头七就这么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把小美人娘和哥哥都绑在了西屋,这回真的没人能救她了。”
墙角处两只老鼠在那肆意的蹦跶着。
曲靖瑶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对话,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她不是因为一场高难度的武替镜头,意外死在拍摄现场了吗?
她眼帘轻颤,努力的挣开眸子,只是脑海中针刺般的疼痛差点再次要了她的命。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时间“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划过。
院子里男人扯开嗓子,如炸雷般的吼着,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粗俗不堪的话语。
“老子的小美人呢?大爷我亲自来接你去洞房了!还不快些,人都死哪去了?要是误了大爷我洞房的吉时,小心爷砸了曲家这破院子。”
“砰”房门被人从外踹开。
“小美人,夫君我来了。”
曲靖瑶本就头晕目眩的,突然身上仿佛压下一座大山,鼻尖一股恶心的味道涌来,熏得她立刻清醒过来,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她想吐。
她猛的睁开眸子,双眼瞬间迸发出一抹锐利的冷光,一个转身躲过了那伸过来的咸猪手。这男人难道就是原主记忆中的吴家大少爷?
看着他那肥头大耳的摸样直令人作呕,那满脸层层叠叠的肥肉,说起话来唾沫横飞,一双绿豆眼色眯眯闪着猥琐的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粗俗的话语从他口中溢出,让人恶心至极。
他扑了个空,却没气恼,转过身搓着那肥硕的短手贱笑起来:“小美人,这是害羞了?别怕夫君疼你。”
曲靖瑶不敢肯定真的有人能来救她,眼神流转间,她换上了一张巧笑嫣然的笑颜,伸手推拒着眼前的男人。
见吴家大少那张猪脸冷了下来,她假意害羞道:“大少爷,您也太心急了,怎么也不能在这就圆房啊,我不依,我要正经的拜堂之后再洞房。”
曲靖瑶那面若桃花的娇艳容颜让他看呆了,此时蛾眉轻蹙,眼眸中盈满泪水,泪汪汪的眸子深邃动人,别有一番韵味,泪珠顺着那张精致的脸庞滑落。
“好好好!依你依你,我的小美人你哭的本大爷的心都碎了。”
趁着他转身之际,曲靖瑶拿起一旁的木棍朝着他后颈猛的敲去“砰”
“唔......贱......人......”男人本就不大的眸子猛地瞪的老大,昏死前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不是说这贱人胆小如鼠吗?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犹如小山一般的肥硕身子“砰”的一声瘫倒在地。
曲靖瑶利落的站起身,嫌恶的拍了拍手抬脚再次朝着地上的人踢了两脚。
“你这种色欲熏心的丑男老娘见多了,作死!原主就是被这个死猪逼到自杀的?啧啧……真傻。”
她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入眼的是破败的茅草屋,屋顶那腐朽的房梁感觉随时都能掉下来砸死她一般。
四处透风的墙壁,墙角到处还结满了蜘蛛网,角落堆放着一捆捆的干柴和杂物,一张破木板搭成的床,此时铺着一块洗的褪了色的大红床单,她眉心蹙了蹙。
“还真是个好奶奶啊……”曲靖瑶讽刺的看着床单冷笑出声。
回身她瞧见墙角处唯一一个称得上家具的破木箱子上摆放着个牌位和香炉,周围一片素缟被白色布幔覆盖,连同白色的挽联,在这有些暗的房间里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凄凉。
曲靖瑶不禁打了个冷颤,眸子里的光骤然一缩,脸色倏然沉了下来,面上突然增添了几分凌厉:
“还真是畜生不如!原主父亲头七未过,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孙女送上别人的床做妾!”
此时透过从门缝照进来的斑驳光线,让她更能清晰的看清屋子里飞扬的尘土,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这便是原主爹死后,母女俩的栖身之地,那老虔婆真的是一点都不做人啊!
曲靖瑶想起刚刚在她昏迷时耳边的声音,垂头思索间她再次听到:
“小美人真棒!天啊!小美人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哇哦!这再也不是之前那唯唯诺诺的小美人了。”
曲靖瑶扫到脚底两个上蹿下跳的老鼠,眸底的光骤然一变猛地缩回了脚,心里忍不住飚出了一句国粹:雾草,我这是见鬼了,还是穿来的方式不对?说话的难道是这两个玩意儿吗?
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她,眨巴着水润的眸子,朱唇轻启:
“是你们在说话?”曲靖瑶感觉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跟老鼠对话......
“啊!救命,小美人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
说话间两只老鼠吓的上蹿下跳的,曲靖瑶定下心神,声音放缓再次试探着询问,直到一盏茶后她终于接受了现实。
她不仅穿越了,还能听懂老鼠的话,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小美人怎么了这是,怎么一惊一乍的?”
曲靖瑶冷眼瞥了下地上的还在昏迷的男人,旋即朝着两个老鼠拜托着:“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村里的里正和族长引来?”
两只老鼠“叽叽喳喳”的说着:“保证完成任务!”说话间便从墙角钻了出去,曲靖瑶嘴角抽了抽,随即整理好心情唇角半勾的瞥了眼后窗,顺势利落的跳了出去。
她顺着原主的记忆来到了小姑曲花儿屋子的后窗,听了半晌里面的动静,只听得那呼噜声震天响,她眸光闪过一抹嘲讽。
这个曲花儿那可是出了奇的懒,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让她更改这个习惯。
“天助我也!”曲靖瑶好歹前世经常锻炼有些身手,她蹑手蹑脚的跳进房间,打晕了还在熟睡的曲花儿。
曲靖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运到了柴房中,脱光与那肥猪齐齐的搀扶到板床上,原主能有今日一遭也是这曲花儿出的主意,平日她也没少欺负原主,数九寒天里还要原主为她去洗亵裤。
她轻拍了下衣襟,累的大口喘着粗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算计她?哼!老虔婆不知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她打量了周遭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最后视线落到了原主父亲的牌位上,恭敬的俯身鞠下一躬:“你们父女应该团聚了吧?放心去吧,家人我会继续帮你照顾好的!帮他们脱离这家子吸血的玩应儿。”
话音落,她感觉心头那股压抑的感觉瞬间消失,人也变的轻松不少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也更加紧密了,她知晓这应该是原主的灵魂真正的离开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惊叫声:“天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老鼠?”
“曲家的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曲靖瑶唇角半勾,冷笑中透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世故,原本水润的双眸里染上一层寒霜,她利落的从后窗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