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便是三日回门。
安怀清双亲已不在,回门自是回去县女府。
而宋玉为侧室,虽不同正室一样,但今早家主发了话,准他跟着一道回门。
对此宋玉很高兴,能跟正室一起回门,他日后在县女府也能挂得住颜面。
实则周青木不过因下聘之事给宋玉个甜枣罢了。
宋玉到底是宋阿翁的孙儿,江阿翁又同他交好,自然不能把事做太过分。
将军府门口。
“宋侧郎,您坐这辆马车。”
三五见宋玉直奔世女专用马车,忙指了指两人跟前儿的车提醒道。
世女喜洁,最不喜专属物件被人动用。
这辆马车除她们几个自小跟着一同长大的随从外,还无旁人坐过呢。
额……也不是。
眼瞧着郎君在世女搀扶下上了马车。
三五无语凝噎:……
说好的不喜呢?
宋玉气急败坏,“三五!你是不是记仇,还记得我在护国寺骂你们那次!”
三五愣了一下,宋侧郎不说她都忘光了。
“既然您提醒,那更得坐这辆了!”
宋玉:“……”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啊啊啊啊!
蠢死了,为什么要提醒!
宋玉瞅了眼前方缓缓启程的马车,自知不能如愿跟江篱坐到一起,只得不情不愿地进了身旁这辆。
待马车停到县女府,府门口已站了多人,几乎府中所有人都来了。
倒不是为了安怀清和宋玉,她们所迎接的是大将军之女——江篱。
一个即将衰败的县女府,能跟朝中重臣做成亲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世女,路途辛苦了。”宋少语笑着拱手。
她身后的人们也跟着寒暄。
江篱仅随意摆下手,随后在宋少语的引领下径直往厅堂走去。
其他人不敢怠慢,快步跟上后方。
“她高傲个什么劲儿啊!”
宋景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心情极度不好。
整个京都里她最看不上江篱。
不过是命好生在了将军府,若没她那个正一品的母亲,还不知道在哪儿端个碗要饭呢!
“大姐!”
宋玉乘坐的马车慢了些,也就晚到一会儿。
他正因空无一人的府门口而溢出伤心情绪呢,不想看到了长姐。
“大姐,只有你等我,还是你最好了!”
嫁进将军府的这两日,宋玉总觉得自己游离在外,有种既没有妻家、也没了自己家的漂泊感。
此刻见到长姐,那颗受尽冷落的心才浮出一丝暖意来。
宋景:“……”
我能说因为江篱才走慢的吗?
厅堂里。
宋少语让人上了好茶,又指着太师椅,“舟车劳顿,世女快坐下歇歇罢。”
江篱低眸瞅了眼茶水,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嫌弃。
宋少语时刻关注她的神情,见状忙问,“世女可是不喜这碧螺春?”
“我更喜欢喝龙井。”
江篱理了理毫无褶皱的广袖,淡道:“既是三日回门,安怀清也该探望阿翁了。”
这话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了。
大岳国碧螺春和龙井同为上好的茶,可若是非要分出个高低来,龙井当之无愧。
所以江篱用这话来暗讽县女府还差点意思。
而第二句更是不留颜面。
差点就点明安怀清回也只回宋阿翁的小院,根本不是县女府了。
宋少语面上青红交错,色彩甚是斑斓,偏生她还得装作没听懂,继续陪着笑,“那……世女慢走,阿翁在繁喜院等着呢。”
“什么东西!”
随着两道身影消失在厅堂门口,宋少语气的一拍桌子。
唐周挥退小侍和下人,上前安慰,“妻主,莫要生气。”
宋少语咬牙切齿,“这个江篱实在可恶,摆明瞧不上我们县女府!”
“母亲。”
“父亲。”
宋景和宋玉姗姗来迟。
宋少语无处撒火,便冷眼定向宋玉,“都是你做下的好事,最终也什么都没得来!”
要不是他们父子作死给世女下药,她一个堂堂庆安县女至于被瞧不起?
倘若他进到将军府得了世女宠爱也罢,自己也好跟着沾光。
如今一看,世女连回门都不等他,可见根本不喜!
“母亲,我……”
宋玉被吼得一怔,家中他最怕的就是母亲。
尤其最近几年,母亲不再宠爱他,心里、眼里都是那名小侍生下的庶子。
母亲把原本给他的爱转移了,更是对父亲厌烦不已。
父亲时常同他说,一个女人的爱就是如此不长久,让他别相信感情。
可将军府的人不一样,从江阿祖到大将军,无一不是疼爱夫郞的,他认为江篱也不会差。
母亲不在乎他了,他总得为自己谋一个好妻主,而不是草草嫁个不喜欢的人。
宋玉对上宋少语带着怒火的双眸,鼓起勇气,一字一句道,“我爱慕江篱,也会永远爱慕她,绝不会像旁人那样三心二意……”
“啪!”
不待宋玉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厅堂。
“逆子!”
宋少语听出他话语之中夹杂的怨念。
怒吼道:“少提及别人,我宠爱小侍怎么了!”
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想宠谁就宠爱谁!
“妻主!”
唐周把宋玉拉到自己身后,泪眼婆娑地看着宋少语。
他不敢相信,妻主竟舍得打玉儿。
她难道忘记自己以前最疼爱玉儿了?
“管好你的儿子!”
宋少语懒得看唐周,都人老珠黄了,还整天在她眼前晃悠。
烦死了!
哪有年轻的小侍好看。
“你!”
唐周还想说什么,被宋玉拉住手臂,摇了摇头,“父亲。”
算了……
对于几人的争吵,宋景像是没看到一样。
她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抿一口茶,才若无其事地看向宋玉。
“我说二弟,女子哪有不是三夫四侍的,你跟母亲犯浑没用,当务之急是笼络住世女的心啊,如今她一颗心都在安怀清身上,可不是个事哦。”
宋玉看惯了长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以前没嫁人也不觉得怎样,毕竟她们是一父同胞,从不会分心。
可今日的话听起来为何那般刺耳。
分明是母亲拿他撒邪火,怎得是他犯浑?
长姐为府中嫡女,日后自会袭爵,根本不愁后路。
难道他一个失了母亲疼爱的嫡子,为自己搏个好妻家就有错吗?
更何况……他还喜欢江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