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家一起出门消食。
出门时,天还是亮着,红色蒙蒙地染在青灰的画布上,一直延到深绿色的山尖。
“小千哥,你看那个。”林西西抬手向路旁指去,翠色的水田里蹦跳着几只白色的鸟。
“他们在吃晚饭呢吧。”陈千依据它们不断在青绿的麦苗里点头的动作判断,手机摄像头对着那边对焦。
“感觉我自己现在都变得很有活力,跟在城里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没法比。”余望希大步走着,手也用力地跟着步伐挥舞,像是动画片里的小头兵。
柯芜和齐育走在最前面领路,手牵着手。
偶尔遇到几个路过的村民,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跟人家唠上两句,手上没松开,脚下也不停,听到来人调侃齐育是柯芜的大男媳妇时,柯芜还特别骄傲的抬抬头。
“真好啊,我的cp终成眷属,真是让人heart软软。”林西西眼里都要冒星星了,捞着余望希的肩膀劝他赶紧找个好的。
“哈哈哈……有机会的时候吧。”余望希只敷衍笑笑,挡开了她的手蹭到孙丞身边去了。
几人沿着小村的轮廓逛到了月上树梢,村里的窗户都纷纷点了灯,窗里的光混着路灯散下的一小片,又引着几人回到齐家院子去了。
晚上睡前,陈千按着昨晚池木反复叮嘱的,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手机里,池木微笑着听他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配合着陈千发过去的照片,可以算得上是图文并茂了。
“你们今天感觉过得很充实,第一次到那种地方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吧。”池木笑容浅浅,陈千看着他时,意外的有一种透过屏幕对视的感觉,很新奇。
“没有,孙丞开车开得很稳,做饭也好吃的稀奇,柯芜带我们走的那条小路很漂亮。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晚上散步那会真的,感觉脑子都张开了。”陈千兴致勃勃,眼角弯起只露着一条缝隙。
“真的没有吗,我现在可是很不适应,家里好像一下子空了,连平时都调24度的空调都好像有点冷。”他的表情变的落寞可怜,透着一股委屈劲,“宝宝,我现在觉得很孤独。”
“什……什么啊!之前不也是那样一个人住着吗?”陈千一直盯着他,自然没漏掉他委屈前闪过的一瞬间狡黠,可他也得承认自己没能逃过被这个表情俘虏,只是看到就不自觉地心疼了。
默默别过头,在心里气恼自己不争气,以后估计被骗了还会帮他数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我已经过了那么久有人陪着的日子,突然只有我了当然会很难适应的。
“宝宝,你都不会觉得心疼吗?现在亲我一下,给我一点安慰吧!”池木还是那副表情,这一次倒是连声音都软下去了,连不看脸都能接收到对方诱骗的信息了。
这哪是他原本认识的大狗啊,根本就是诡计多端的狐狸吧!
陈千直接当作没听到这后面的话,摆出一副看手表的动作惊讶道“诶呀,都这个点啦,该睡觉了哈哈,晚安哈。”
然后硬着头皮无视了池木越发幽怨的眼神,挂断视频通话。
天气一如既往的好,湛蓝的天上一点白色也看不着,于是陈千就打算趁着早上温度还没上来的凉爽,带着本看到一半的书爬上了顶层天台。来的头天柯芜就跟他们说过天台有桌椅,所以也不用额外带点什么上来,只是多捎了杯加糖加奶的冰咖啡。
推开天台的铁门,陈千张望着天台的布置。门的外面有一段搭了水泥顶,在这之下是一套大理石桌椅,就是平时出去爬山的亭子会见到的那种,陈千心里有些诧异,这么沉的桌椅是怎么搬到位于这里第五层的天台呢?
把杯子和书先搁在了桌面上,他走出去在阳台上转了转。
在阳台上最显眼的的一角,竟然搭了一个葡萄架。可以看得出这株葡萄没怎么被照料过,肆意生长着,藤曼跨过了阳台的围栏到外面去了,缠绕在竹枝架子上的居然贫瘠地结了几串没比黄豆大多少的果实,在阳光下呈现着翠绿色。
从这里能看到大片的麦田里飞着白色的鸟,能看到不远的山上深绿色的树冠里夹杂着几缕枯黄,能看到远处的村口有车开进。
陈千的眼睛跟着唯一显眼的东西移动着,一直到在楼下停稳。有人下车了,会是谁呢?
难道是齐育的家人来了?可他不是说他们不过节一般都不回来的吗。
口袋里的手机开了静音,靠着大腿外侧震动着。
是孙丞。
“喂,怎么了吗?我刚刚看到有车开过来了,是谁来了?”陈千接通了电话,把自己的疑问也顺带抛出。
“哦,对。说是来找你的,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你现在还在天台吗?”孙丞也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我倒是还在这上面……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找我的,我要下去吗?”陈千愣了愣,迷茫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孙丞那边听起来是把话筒拿远了,声音变得细弱,他说陈千正在楼上,你要不要直接上去找他。
说完,话筒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另一个人地回答,而后陈千听见孙丞重新拉近了话筒,“他现在上去找你了,到底是谁啊,神神秘秘的还戴了口罩呢。”
“不知道啊,也没什么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吧。”陈千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可能会来的人,能来找他的只有陈天和池木而已,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第三个名字了。但他们就算生病戴了口罩,也不至于到孙丞认不出的程度吧。
那人来得很快,陈千回到石桌边坐下还没多久,就听到楼梯那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脖子上戴了个银牌,两边耳垂上是黑色的圆型耳钉,脸上被天蓝色的口罩罩了个严实。手里端着个和陈千一模一样的杯子,应该是孙丞给塞的。
这个风格的人,他还真见过一个。
池木的哥哥,池宇星。
果然,那人慵懒的坐下,摘下口罩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携着杯子递到嘴边啄了一口。
“怎么是你?”美好的早晨在这一刻彻底毁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