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不远,甚至比想象地还要更近。
就在原先休息的咖啡厅往下一个路口,步行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
这个地方,说是酒吧还是有些不贴切,但要说是夜店,那就合适了。
宽敞的门口前站着俩一个能顶他们两个的黑色西服男,肌肉绷在布料里呼之欲出,脸上的墨镜挡住了眼睛,却没挡住那如鹰般的视线。
轰动的音乐鼓点在他们背后的门内传了出来,还带着人群的喧嚣。
余望希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后退了几步,他刚刚反驳孙丞时底气十足,主要是被激的。
他虽然是个富二代,但他也是个被家里管制严格的富二代啊,零花钱是打零工跟余望赜讹的,教育方式是穷养的,他的前半生,光揣着兜里那点三瓜俩枣了。
现在真走到了发散着霓虹灯忽紫忽蓝灯光的门口时,他反而是有点气馁了,眼前的色彩冲击着他,和直接告诉他赶快走,这里不适合你没什么区别。
陈千看着这设计个性的门头,和来来往往进出的客人,也有些迟疑起来,他不太去这种地方,难以避免的有点发怵。
本来也是要知难而退了。
余望希不动神色向前继续走,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绕开这里,到刚刚地图上看见的,再过去一些的那家法式餐厅去,正好吃个晚餐能回家了。
抬步,走……
走不动。
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孙丞那个死小子捞住了肩膀。
余望希甩了下肩膀,没能甩开。
反而还听到了孙丞挑衅的声音清晰地越过音乐传过来:“不是说要去吗,你再多走两步,可就过头了。”
巧的是,陈千其实和余望希打的是同一个主意,他的声音在其他声音的影响下,要稍微大一些才行,索性贴近了孙丞耳朵,劝道:“要不我们走吧,到前面那家餐厅去吃个饭就回去。”
“既然咱小千说了,那就去吃一下吧,至于这个酒……下次,下次再喝。”余望希没把陈千的话完全听清,但抓到了几个关键词后,他很快猜到陈千的意思,立马顺着话往下聊。
孙丞的表情在频繁闪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本就叫人看不真切。
余望希又心虚的很,不敢多瞧他,自然就错过了对方脸上的玩味笑容。
“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多可惜。”孙丞扯过余望希的帽子,从他贴身的口袋里,帮忙拿出了余望希的护照,又掏出了自己的,笑着说道:“走吧。”
余望希坐在卡座沙发上,无措地东张西望。
孙丞说喝就喝,真点了几杯酒来,被酒保分散地摆在桌面,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份量不大的小吃。
陈千坐的陪伴席,他明早要上课,只能走个微醺的仪式感,但他酒量差,所以差不多今晚就是一杯莫吉托或椰林飘香。
余望希不认识鸡尾酒,连名字都喊不上来。
平时不是和朋友喝啤酒,就是在家里跟着他哥他老爹小酌红酒或者香槟。
他望着这一桌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摸,生怕一不小心拿起杯兑了烈酒的,晕在孙丞面前丢脸。
再转头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端着一杯飘着柠檬片的酒的孙丞,余望希咬牙在心里呸了一下。
认识了快六年,他第一次意识到这小子其实蔫坏,以前的大好人模样合着全是装的!
孙丞看余望希半天没动静,知道他估计是对这些两眼一抹黑,便将自己的杯子递到桌前,看似随意地对着其中一杯轻碰了下。
玻璃相撞的脆响淹没在燃动跳跃的背景音,余望希拿起了那杯,只有白光一闪而过时才能看见是粉色渐变的鸡尾酒。
陈千在旁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动作,看到孙丞暗示余望希的那杯酒时,他心下那早就了然的答案变得更显而易见了。
他向孙丞递了个眼色,欲言又止,却换来了他轻轻的摇头。
陈千收回目光,专注在自己手里的酒杯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