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佑此时也是懵的。
他还没搞明白为什么科长会问赵有福能不能找到本该计划内采购负责的物资，就见到对方已经从座位上蹦起来了。
“科长，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科长没理关天佑，他看着赵有福再次问道：“你确认是t63-87G特种钢锭吗？”
“嗯，型号不会错，这种钢锭密度非常大，质量很高，当时那人拿出核桃大的一块样品，就有近2公斤重，所以我记忆挺深刻”，赵有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对对对，就是这个特性，密度大，质量高是最直观的，真的找到了！老刘，真的找到了！”
沈科长明显的有些激动。
刘副科长笑着附和了一句：“好啊，找到了好啊！有福同志是我们采购科的福星啊。”
“哈哈哈！对！是我们采购科的福星！”，沈科长笑的很大声。
他边笑边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华子，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支。
美名其曰：抽根好的，晒晒太阳。
赵有福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关系，但烟还是接了的。
等到烟抽完了，沈科长也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几天前来的考察团是三个工厂组成的联合考察团，他们合作生产一款用于出口的小型设备。
这款设备原本属于军工产品，出口时需要改变其中一些部件。
而t63-87G型钢就是生产这些部件所必需的材料。
由于这种特种钢是新产品，中小钢厂没有技术，大型钢厂没有计划内产能。
如果走计划外生产，周期很长，无法满足交货周期的要求。
但杨厂长迫切的期望可以通过接下这笔计划外订单，激活红星轧钢厂目前多余的产能。
所以责令采购科在一周内找到货源，两周内投入生产。
沈科长之所以那这个问题问赵有福，实际是想让他知道采购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不要因为有了点成绩就翘尾巴。
结果，很意外的收获了惊喜。
整个讲述的过程中，沈科长脸上的笑就没退下去过。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根胡华强认怂，去求对方在帝钢的大舅哥的准备了。
“科长，这个任务应该算计划外采购吧，你咋不跟我说呢？”
关天佑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提问，多少还有点委屈。
“哎，老关啊，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种用于生产的原材料，计划外的一直都是二股那边在采购”，沈科长解释了一句，而后立刻表态道：
“你放心吧，以后这类我都会找你的，就交给有福同志负责的二组，我很看好你们”。
赵有福闻言眨了眨眼睛，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是乐开花了。
这任务好啊，比整什么桌椅板凳，书本笔墨可是强多了。
“嗯，我们是该调整下了，只是计划内、计划外这样划分，还是有些简单粗暴了”，刘副科长也在边上插了一句。
赵有福再次眨了眨眼睛，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虽然暂时不确认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他直接在系统里下了张订单，让系统下午送100公斤样品过来。
等他刚把送货规则和价格配置好，沈经理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小赵啊，你说那个样品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我记了对方的地址，我一会去找下，争取今天就让他们送样品过来。”
“好，那你现在去吧，只要样品合格，我就给你报功！保证你行政级别最少再升一级！”
沈科长也适时的抛出了奖励方案。
赵有福笑着说了声“谢谢”，并没有推辞说不要奖励。
关天佑还没觉得怎样，沈科长和刘副科长却是对视了一下。
两人眼中有笑意，也有一丝丝惊讶。
关天佑是跟赵有福一起离开的。
他有些不放心，原本是想跟对方一起去找人的。
但被赵有福以需要安排技术人员检验为由拒绝了。
而科长办公室中的沈科长和刘副科长，也抽着烟，说起了采购科的事情。
“老刘，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我建议把计划内采购一股和计划内采购二股合并成计划内采购股，只做计划内采购的工作。”
“将原来计划内采购二股负责的计划外生产物资，划回计划外采购股。”
“我原则上没意见，人员方面呢？”，沈科长又问道。
“计划内采购股设立一个股长、一个副股长、三个组长。”
“计划外采购股设立一个股长，一个副股长，两个组长。”
“谁正谁副呢？”，沈科长皱着眉头追问着，似乎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
“计划内采购股，让组员投票吧，计划外，老关还是股长，副股长先空着就好。”
“不太妥当，我知道你看好那孩子，但是太快了不好”，沈科长又点了一支烟，说出自己的顾虑。
“先把位置搞出来，而且，他们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厂子是组织的，不是他们家的～咳咳～”
刘副科长说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沈科长赶紧给对方倒了杯水。
”行吧，让我想想，也需要跟许部长那边通个气，听说大库房那边还缺个股长，不行就往那安排。“
“嗯，你看着吧，小家伙，肯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的，我可听说了，最近啊……”
“真的吗？那感情好啊！”
“……”
两人在办公室嘀嘀咕咕的讨论着赵有福最近的表现。
当事人本人却并不知道这些，他刚刚调整了订单的送货时间和地点。
当下，正在国营饭店里吃着大包子，想着之前刘副科长的那句“我们该调整下”是什么意思。
很快，1个小时过去了。
赵有福大致想明白刘副科长应该是准备重新划分职责，就不再多想了。
此时与他约定的送货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
他刚走出国营饭店大门准备等送货人出现，就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请问您是红星轧钢厂的赵有福同志吗？”
赵有福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戴着狗皮帽子，脸冻的通红通红的。
“对我是，您是燕山钢铁厂的胡杨林同志？”
赵有福直觉对方是来送样品的，直接报出了系统给的联系人。
“对对对，我是胡杨林，很高兴见到你啊，赵同志，上次在帝钢见过你之后，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感谢你……”
对方极其热情的用双手握住赵有福的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两人“过去的交集”说了一遍。
赵有福默默的记在心里，这是系统的合理化能力的另一种表现。
让双方有一段“虚拟的过去”，而不是从陌生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