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刘振邦猛地惊醒,这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战场!
他苦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两位战友,感慨道:“都过去了,
说起来是我连累你们了,要是没有我,你们本该有大好前程的。”
两人听了,很是不满地看向他。
瘦子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坚定:“振哥你可不能这么说了!
论前程,你这个连长不比我们大头兵更有前途?你能为兄弟们报仇,我们就不行?
别忘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不只是你的兵,更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亲弟兄!”
壮实的那位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同,他在表明他和瘦子的想法是一致的。
刘振邦心中感动,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总归是因为我的冲动,才让你们如今……”
看着刘振邦又要陷入煽情,郑江南既被这份战友情谊打动,又有些无奈。
在普通人传统印象里,军人恰似那巍峨耸立的山峰,坚毅刚强,无法撼动。
他们行事雷厉风行,行动永远快过言语,一旦接到命令,便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奔赴任务,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平日里,他们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仿佛能将所有嬉笑打闹隔绝在外,脸上的线条仿佛刀刻般冷峻坚毅。
大家总觉得军人的世界里只有纪律和任务,他们没有常人那些情感波动,就像是为守护而生的钢铁战士 。
但实际上,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同样有着七情六欲 ,会为胜利欢呼雀跃,
会为战友的牺牲悲痛落泪,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往事的怀念和对当下的迷茫。
郑江南生怕他们再继续说下去,堂堂男子汉们就要在这儿上演现场落泪的场景了,
赶忙出声打断道:“振邦,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吧?”
刘振邦这才回过神,忙不迭的点头说道:“你瞧我这脑子,都糊涂了。
走,咱们上车,可别让江南兄弟久等了。”
郑江南则很体贴地说道:“你最近因为婶子的身后事忙前忙后,精神不好很正常,别多想。”
刘振邦感激的点点头:“还真是这原因,对了江南兄弟,还没有谢谢你给我妈送了那么大的礼。”
“那没什么,不值一提。”郑江南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又问道:“振邦,你不把这两位兄弟给我介绍介绍?”
刘振邦一拍脑袋,满脸懊恼:“哎呀,我最近这脑子真的是有点问题了,
这聊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
江南兄弟,这位瘦些的兄弟是河南人,我们都叫他小河南;
这位壮实的叫张大龙,山西人,他们俩和我都是过命的好战友!”
接着,他又转向小河南和张大龙,介绍道:“大龙、小河南,这位是郑江南郑老板,他堂哥就住在我们洋尾村……”
小河南和张大龙分别与郑江南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郑江南向他们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真诚地说道:“有幸认识两位兄弟,不,两位英雄!”
小河南和张大龙下意识地迅速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哪算得上什么英雄啊!
连战友都带不回来,狗熊差不多。
郑江南热情的招呼道:“兄弟几个上车吧,一会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三人自然没有异议,动作麻利地爬上了挎斗子。
刘振邦和小河南身形瘦些,两人便挤在斗子里;张大龙相对壮硕,就坐在郑江南身后。
等三人都坐稳后,郑江南拧动了油门,挎斗子在一阵轰鸣声中继续前行。
不得不说,这挎斗子的马力相当强劲,即便挤上了四个青年,速度也丝毫未减多少。
等到了红旗公社,原本想请他们吃个饭顺便聊聊邀请刘振邦的事儿,结果国营饭店竟然关门了。
红旗公社可不比古夏或者和政的城关,这个点绝对没有什么夜宵摊子了,
无奈,郑江南只好直接把三人送到洋尾村。
同时和刘振邦约定,明天晚上他请他们三位,在国营饭店吃个便饭。
刘振邦并没有拒绝,点头道谢。
从刘振邦家出来,郑江南没有直接回禾坪头村,而是去了一趟郑江厉和郑江真家。
无他,大伯大伯母也在这,必须给他们送点老虎肉尝尝。
刘振邦家!
小河南翻箱倒柜,“振哥,你家有啥吃的赶紧整下。”
刘振邦揶揄道:“咋滴,以前我们打仗需要深入敌后穿插的时候,断粮个两三天都是常有的事,这才两顿没吃,你就饿啦?”
小河南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全凭一股意念撑着,咱们现在又不在战场上,这个肚子我控制不住啊。
不让你们笑话,刚刚坐郑老板车的时候我就饿得不行了,只是他在我不好意思说。”
张大龙也点点头:“确实,我肚子刚刚都咕咕叫了,愣是被我吸了口气用力控制着。”
听到二人这么说,刘振邦又好笑又心疼,连忙把家里米缸剩的一点米都给舀了出来。
三人本来是去古夏县城看望一位牺牲的战友的遗孀,
结果到了发现对方家境极其困难,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那儿了。
所以三人,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肚子早就受不了了。
(不是梁六喜的遗孀陈萍烟,80年代因为对越反击战,我们这周边的县城,有不少英雄因此而牺牲了,几乎每个乡镇都有!)
刘振邦无奈道:“等着,我去熬点粥,里头再放点黄馕地瓜,可甜了。”
小河南舔着嘴唇:“家里没点肉了?”
刘振邦难为情的说道:“我家啥条件你还不知道,肉真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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