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匪众,已经赶到指定地点,左等右等不见商队前来。
首领面色阴沉:“骑兵队可有消息传来?”
属下回道:“不曾!”
“不该如此,纵然某身轻如燕,其疾如风,一骑绝尘,远超众人,也不至于领先如此之久呀?”光头自言自语之中又恰到好处的自我宣扬一番。
首领斥道:“再言废话,割汝舌头下酒!”
光头赶紧缩回脖子,闭紧嘴巴。
“莫非……其掉……头头……转转向了?”矮个汉子结结巴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领“哈哈”大笑:“好一招反其道而行之!吾中计矣!传令全体儿郎,奋起直追!空腹而返,或钱粮满满,就在此时!”说完,又大喊一声:“吾座驾至彼之前,汝等凭本事所得财物,勿须上交!”
“哇!!!”
“先到先得!俺去也!”
“冲冲冲!”
“哪个杂碎踩俺脚了!”
“卑鄙!老五,汝居然骑马!”
宛如发令枪响起时,长跑比赛选手齐出的盛况,众山匪受到激励,瞬间眼红,一个个嗷嗷叫着奔跑起来,全无纪律可言。前方是什么?是自己的铜钱正在呼唤自己!敢不拼命!
但,这就是山寨首领所要的!
简简单单一句激励,就瞬间化解了手下久候不至的怨气,夏凡如果在场,一定会大呼:“高手!”
……
大地震颤,沙土狂跳。
一行车队,疾驰而过。
“快!快!快!”
此时夏凡一伙,早就偏离了大道,车队全速狂奔,不顾颠簸,穿过一片野地,来到了大河边。
水流湍急,深逾两丈,宽逾十丈,而这恰恰是夏凡选的脱身地!
贼人众多,陆上拖家带口逃走,总有被追上的时候,只有出其不意渡河,以大河天险阻隔贼人,方能挣得一丝生机。
一众山贼,下山劫掠,会带着木筏船只等渡河工具吗?显然不会。
方案虽然可行,细节还得完善。
比如水必须够深,人无法站立通行,否则起不到阻敌效果。
比如河必须要宽,要急,只有这样才会风险大于收益,才会让敌人犹豫不定。
但同样,渡河的风险不分敌我。如何降低我方人员的风险呢?
姚昭此时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和武鸣知道了姚大四处游弋就是为了寻找有利地形后,对夏凡这位小老弟的智慧是佩服有加。
夏凡道:“危险自是极大!人财俱失,无法避免,难以求全!但姚老哥莫慌,吾有三策,可降其风险。”
姚昭眼睛一亮:“好贤弟,速速道来!”
时间紧张,夏凡也不卖关子,吩咐商队的人聚拢身边后,说道:“一者,择体健善泅者,携长绳,强渡此河,至对岸后,系绳于坚石亦或树桩,后来者可攀绳而过。”
“妙!此策可行!姚大,汝挑三人,且先渡此河!”姚昭上位者气势爆发,瞬间下达命令。
“诺!”姚大领命而去。
夏凡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中赞了一声“好汉”,继续说道:“其二,拆车,碎其木材,人携木板过河,可增浮力。”
“可!武鸣领众护卫,速办此事!”姚昭此时也无暇琢磨听不懂的“浮力”是什么了,赶紧发出第二道指令。
“上两策针对会水者而定,若不懂水,可拆长木棒绑于双腿,站立时木棒撑地而人立高空,吾谓之“踩高跷”也。以此法可使人身高出水面,故而迈步过河,如履平地。但亦凶险万分!非胆大者不可为之!”夏凡终于说完第三策。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极限了。
“哈哈,夏老弟多虑也!吾等出身南方,岂不会水?第三策不用……”
就在此时,侍女着急地大喊一声:“小姐!吾家小姐不识水性!”
“小姐?”夏凡疑惑得看向姚昭。这么多天了,他竟然不知道车队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姚昭也急了,来不及向夏凡解释,直接叫来一人:“田岱,汝跟夏老弟一起速制此高跷!其余人等,休得呆立此处,速速帮忙,身家性命,在此一举!”
众人四散而去,积极行动起来。
此刻,什么男女之防,什么身份地位,小命在上,其他统统都是狗屁!
半个时辰后,姚大等人已经游过河,系好绳索,夏凡这边已经可以过河了。
“姚老哥,你先过!”夏凡催促道。
“恕我不能同意,夏公子,此番部署皆出自汝手,恩人在上,岂可令汝置于险地?”姚昭态度坚决。
夏凡心中一阵感动,嘴上却说:“正因一切乃吾所谋划,吾尚有后手,如吾离去,则前功尽弃矣。”
姚昭半信半疑:“当真?”
夏凡点头:“确实!”
姚昭不再迟疑,于是携带木板,顺着绳子,有惊无险的游了过去。
在他以后,又有十几人顺利过河。后面的人也知道时间紧迫,或者观看多次有了经验,因此整体过河速度又提升了一些。
而这时候,田岱也气喘吁吁得赶过来,“夏公子,此物如何,可堪一用?”
夏凡看了一眼这粗糙版的高跷,虽然木棒不是很粗,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应该还是可以撑起来的,于是口中应道:“甚好!将小姐唤来吧!”
车队中的老弱都已经安全送过去了,只要最后把这个小姐送过去,车队就没有软肋了!剩下的十多人都是壮汉,哪怕贼人突然杀到,进可拼斗一番,退可跳河遁逃,可攻可守!
至此,夏凡心中大定,浑身轻松下来,意气风发道:“不出意外,吾辈已安然度过此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