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其他人看着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都快拉丝了,纷纷不好意思看下去。
“欸安霁你说,这小兄弟长得确实不错啊,比我还帅……小安柏眼光可以的。”
安霁附和:“郎才女貌。”
安柏有些不好意思,回头发现大家都在朝这边看,更是红了脸。
江凯旋克制住笑意,轻轻附在她耳边:“走吧,嗯?”
安柏抿着嘴唇,点点头。
心中思考了一番,安柏伸手拉住江凯旋的手,牵着他走向长桌,那里坐着安家的长辈。
“爷爷好。”江凯旋谦逊有礼,恭敬地躬了躬身,“您们好。”
安云卿给安霄使了个眼色,安霄会意,支开安柏:“白白,一会儿还有游戏需要你配合一下,你先过来一下……”
“欸!”安柏猝不及防地被带走,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江凯旋,他的目光却温和镇定,仿佛在告诉她:放心。
安柏走后,江凯旋静静站在原地。安云卿站起身对江凯旋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一把椅子:“小凯啊,坐吧。”
江凯旋点点头,走过去却没有坐,回眸看了一眼安云卿,见她还站着,笑笑,温声道:“您请坐。”
江凯旋刚坐下,安峥嵘便问。
“小伙子,你和白白是……”
江凯旋抿抿唇,带着笑意:“我是安柏的男朋友。”
众人一瞬沉默,安云山率先开口。
“江先生前几天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江凯旋颔首:“我的疏忽引发,都是一些小事,解决了。”
安云山点点头,不置可否:“江先生,娱乐圈是是非之地,白白和您谈恋爱,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
安云途在桌下锤了一下大哥的腿。
要死啊?小丫头好不容易肯领一个男孩回家玩,你搞什么?
江凯旋不卑不亢,跟真诚地解释:“您说的对,确实是这样。所以我决定近期找机会退出娱乐圈,这样白白可以没有那么多顾虑。”
“退圈?”安云卿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小凯,你星途大顺,前途正好,真的要退圈?”
江凯旋用含着笑意的语气解释:“可是现在我有比星途更重要的东西,相较于保护她,这个没那么重要。”
安云卿脸上挂着可惜的神色,白了一眼安云山,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安云卿内心os:我就是吓唬吓唬这小子,又不是我逼他放弃的。
江凯旋注意到了,补充了一句:“这个想法我很早之前就有了,和白白在一起的话,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最近已经在商量解约相关的事情了。”
安云途也觉得该说些什么,随口一问:“小凯,家里父母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气氛可以说是凝固到了极点。
安云途常年在军队,不关注什么娱乐新闻,是以刚才听安云山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一头雾水,此刻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儿子随爹,安霖也饶有兴趣地追问:“对啊,你家里做什么工作的?”
安霁和安云眼色都给使烂了,可惜父子俩除了军事政治头脑,貌似没有什么情商。
安云卿正打算岔开话题,却听到江凯旋温和坚定的声音——
“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和现在的公司签约,就没有再回孤儿院,一直到现在。”
安云途没有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又觉得自己失言,讪讪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江凯旋注意到大家并不轻松的神色,低头微微咬了咬唇。
——刚才有说错什么吗?还是……他的眸光黯了黯。
或者是会觉得他没有父母,没有好的家教,没有好的品德吗?
让他苦恼的是,他无法去解释这件事情。
手在身下不安地握着,江凯旋极力隐藏着情绪,隐藏着自己的不安和失措。
“小伙子。”安峥嵘在桌上叫他。
“爷爷。”江凯旋立马抬头回应。
“我见过你。”老人家慢慢悠悠,目光到他身上看了一眼又飘向远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江凯旋被说得有些懵,他知道,安老说的可能是很久之前的事。
可是……很久之前见过这位老人吗?他没有印象。
“两年前,在桐石乡,我见过你。”
江凯旋努力回想,两年前在桐石乡,正是他拍摄《黎明》的时候。
取景去了一个叫桐石乡的地方,那里并不富裕,村子都很简陋,居民生活也清贫。
……可是他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安老。
“孩子。”安峥嵘平稳雄浑的声线自带着庄重,“我们很喜欢你,和白白好好的。”
安峥嵘的态度,表明了安家的态度。
江凯旋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
“您放心。”
江凯旋走了,剩下的人被安峥嵘的话弄得一脸懵。
“爸,您真的见过这个孩子?”
安峥嵘缓缓地点了点头,将那个故事娓娓道来。
两年前,他去桐石乡看望老战友。老战友妻子葬在桐石乡,所以他一直守护着那片土地。
安峥嵘在桐石乡待了很多天,有一天清晨,走在路上,看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断腿的人窝在那里。
北方的那个时候还是比较冷,那人穿着破袄褴衫,满面尘土。乱糟糟的头发被风吹起,苍白的嘴唇有些颤抖。
“那是……”
“噢,你说他啊,是个可怜人,老婆死了,儿子意外坠河也没了,一夜白头,现在神智也不太清楚了,他是有家的,只是不回去,只在村里游荡。”
安峥嵘:“那他怎么生活?”
战友指了指:“御寒靠着那件破棉袄和旧褥子,吃饭偶尔有人接济他,大多数时候就吃些野果子野菜,有的时候去翻翻垃圾桶之类的。”
安峥嵘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走时,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手中端了一个塑料饭盒,向乞丐走去。
寒冷的冬天,江凯旋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打开手里装面的食盒,拆了筷子,递给那个人。
流浪汉颤颤巍巍地接过去,冻僵的手一个没拿稳,面的汤汁洒了一些出来,有不少溅在江凯旋的鞋上。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拿过那碗面,用筷子一挑,喂给那个流浪汉。
于是在寒风中只穿了一件卫衣的江凯旋,蹲在路边,一口一口地给流浪汉喂完那碗面。
安峥嵘眼前一亮:“这小伙子不错啊……”
“最近有个拍电影来这里拍摄取景,他好像是个明星,姓……江!叫啥不知道。”
安峥嵘点点头,老战友继续补充道:“这小伙子确实心好,前些天隔壁村的老范来卖糖葫芦,这小伙子直接给老范那天做的全买了,说是给剧组的人分一下,让老范早点回家去。”
正说着,江凯旋起身要走,转身的瞬间,安峥嵘记住了那张脸。后来在电视上见到过,叫江凯旋。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也真的成了一家人。
次日,在盛宴顶楼盛世宴会厅,安柏的生日宴正式举行。
这样一个宴会,聚齐的不仅仅是上层名流,精英权贵,那些继承人们也都来了。
毕竟商业联姻是其中大多豪门贵女和公子哥们的宿命,当然,有不少人是冲着安柏来的。
安家如日中天,正值鼎盛,前有安云山安云父子坐镇,后有安云途仕途通达。安家唯一的小千金,千娇万宠,谁不眼红?
今天来,大家还怀着另外一层心思。
安氏继承人安云,英俊有为,前途大好,多少人想撮合他和自家千金,却如遭雷击地被告知:安总已经结婚了。
但是拿下安云的这位安夫人,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
……今天,总该能见到了。
化妆师打开齐全的工具,准备给安柏化妆。比划了半天,却发现无处下手。
这小姑娘长得太漂亮,只是上个口红就足够美丽,是那种漂亮中带着灵气,娇艳却没有侵略性的美。
这样的容貌,上了浓妆反而是俗了。
思虑再三,决定只给安柏薄薄拍了粉,涂了口红。
只是这样,已经是娇美非常,倾国倾城。
安柏化完妆,掏出手机给江凯旋打电话。
“七七?”
“嗯,你到了吗?”
“我可能要晚一会儿,抱歉,七七。”江凯旋嗓音低醇,“我会尽快到的。”
“可要快点来,来晚了你就听不见我拉小提琴了!”安柏嗓音透着傲娇,“今天我的琴是为你拉的!”
江凯旋心中暖暖的,有了期待:“好。”
“江凯旋,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你会感到不适应吗?”
江凯旋那边像是思考了很久,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柔,“七七,我确实会紧张。”
“七七这么好,我怕他们把你抢走。”江凯旋语气中透露出惆怅。
安柏笑笑,声音暖得像是五月的微风:“七七抢不走的,七七只喜欢江凯旋,永远。”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喜欢你。
江凯旋听着听筒里小姑娘甜甜的嗓音,心里都被甜晕了。
宴会厅里,早早地热闹起来。
“荀董?真是好久不见!”常旭东堆了一脸笑,热络地同荀松交谈,又看向荀松后边站着的荀珂,“贵公子真是玉树临风啊,听说能力也十分了得,将公司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哪里哪里,常总真是抬举犬子。”荀松故作谦地客套。
忽然场内爆发出一阵惊呼,是多年避世的纪盛鸿和纪夫人!
多少年了,他们只能见到纪骁和纪麟,纪家自从小少爷丢了之后,就低调了很多,今日,算是纪盛鸿时隔多年再次露面。
不止纪盛鸿,纪家老妇人,纪骁,兰锦瑟,纪麟……
感慨之余,也不由得惊叹。
这安家面子是真大。
纪盛鸿率先进来,脸上申请泰然,对前来寒暄的人们一一回应。
过去的这十八年,纪盛鸿老了非常多。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纪老夫人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憔悴,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总透露出疲惫和忧伤。
众人心下不也不禁哀叹。
那个孩子,抽走了纪家人所有的元气。
正说着,安峥嵘一袭唐装,从门外进来。
身后,跟着安云山、安云途、安云卿,然后就是安家的小辈:安云夫妇,安霖,安霁,安霄。
众人看到,安峥嵘旁边走着一对伉俪,定睛一看,是寒震和他的夫人陆以若!
嚯,真是好大的排场。
纪盛鸿霎时间红了眼眶,迎上去,三人在一起好生叙了一会儿旧。
元老级的人物在寒暄,场内众人不敢造次,都静静地听着,察言观色。
半晌,安峥嵘缓缓走上台,场内回荡起浑厚的声音——
“各位贵宾,感谢大家给我老头子这个面子,远道而来,为我的爱孙庆生。”脸上笑意温暖,“白白,来。”
一旁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期待地注视着那扇门。
过了不知多久,一袭青色的少女袅袅婷婷,自门后走来。
安柏穿的是Kuraudia与disney联名的高定系列中“小美人鱼爱丽儿”的公主裙,有些又大又蓬松的裙摆,用蓝色、绿色、青色的纱叠加,形成渐变的颜色,上方融合了浪花的元素,整个群面上都有细闪亮片,在室内显得非常仙气。华丽中不失俏皮,非常适合安柏。
她今日把头发散了下来,一边用贝壳样式的发卡别了一下,显得头发很有型,又精巧地勾勒了脸蛋。
安柏学习舞蹈,气质仪态自不必说,此刻不紧不慢地走进场内,能感受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此,人群中有淡淡地惊呼声。
众人再定睛看这个小姑娘,肤如凝脂,面若芙蓉。眼波流转,秋水瞳蕴着无尽的灵气,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一颦一笑,颠倒众生。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安柏提着裙摆上了台。
“各位伯伯阿姨,胜友高朋,大家今日来为我庆生,安柏荣幸之至。”
清甜又沉稳的声音响起,音量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屏息凝视。
这安家栽培了二十年的小千金,当真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