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哐啷哐啷…
当当当……
巨大的噪音中传来更大的人声。
“你怎么来啦!”
木匠甲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大声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我来看看,生产情况怎么样了。”
黄平顶个皮衬铁头盔,也像木匠一样大声吼,还边吼边指指冶炼炉,锻打台,表示来看这些。
“听不见!算啦,跟我来吧。”
木匠甲本来准备跟他讲解一下,最后放弃了,这铁厂里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木匠甲指指前面,意思让黄平跟上。
黄平点点头,也不白费力气说话了,跟在后面。
这里是井陉河边屯新建的一个炼钢锻造车间,说是车间,其实是露天的,便于散热,即使是这样,这周围还是热得发瘟。
只有少数地方搭了遮雨棚,防雨水侵蚀产品生锈。
两人跟着从出铁开始,沿着工序看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安静点的窝棚坐了下来。
“这个新建成的兵工厂怎么样?”
木匠问黄平的意见。
“产品产量都还不错,就是劳保工具还是太粗糙了。
谭部长的商业部已经建立起来了,他的投资计划已经初步定好模板了。
这里的技术骨干上手之后你尽快回去,把研究所那些东西整理个说明书,拿出来给他。
他好去拉投资,尽快把基础制造产业完善起来。”
“嗯,好!明天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对了,这个噪音和空气污染太严重了,先用棉花做点耳塞出来,给工人把听力保护好。”
“耳塞?”
“嗯,用纱布包点棉花,能塞进耳朵,留个拉头,不用的时候又能扯出来,应该不难吧?”
“哦,这个没问题。”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让谭交把他们组织起来了吧?我们少数人的创造力太局限了。
除了容易忽略外,即使技术达到了,但是思维方式没跟上,一样会限制生产力发展。
他们剥削的思想虽然十恶不赦,但是贪婪牟利的性格,利用好了,绝对是生产发展的一大动力。”
“倒也是,你不是说人民需要什么,就发展什么吗,人民需要什么还真得需要有人去发掘,
直接问百姓的话,估计个个都是要地要粮。
这样一来,大方向虽然有了,但是对我们研究院的研发来说,还是没有什么指导价值。”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山里那个老古董。”
黄平言罢就摆摆手走了出去。
“什么老古董?”
黄平没回答,木匠抓着头认真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他呀,是该去看看!”
“主席好!”
向山里走,路上的村民们看到他,纷纷笑着打招呼,还有开玩笑问他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要说亲的婶子们。
黄平一边解释自己要带头守法,现在还小,到时间了再请她们说媒,一边快速逃跑,这才躲过了老婶子们的围攻。
黄平这次进山看的老古董是两个,一个是他没进太行的时候藏在这里的水力冲锤,由于当时条件限制,这个造得不怎么样。
还没投入使用就出了鸡泥村被端那件事,后来出太行的时候,这个材料粗糙的家伙就落伍了,一直搁置在这里。
“已经长青苔了?”
黄平摸摸眼前的大家伙,抠下来一把毛茸茸的青苔。
“看来要提醒下狗娃,让他们村来看看怎么用。没准儿以后还能成真古董呢,哈哈!”
黄平自恋地自言自语。
“走了,去看另一个老古董。”
这是对跟着的两个护卫说的,前些天会议上有人提议给部级以上人员都安排一个侍卫队24小时保护。
一开始黄平拒绝了,不过后来考虑到,现在虽然不需要,但是未来形势难说。
所以他提议先安排两个当通讯员用,免得浪费人力物力。
今天他就是带着两个轮值的通讯员来的,别看两人沉默寡言,那也是中央土狗战军事大比武的前十名。
“诺!”
不多时,到了一个石矿场,叮叮叮的敲击声和砰砰砰的锤击声有规律地传进耳朵。
二三人一组的采石人员在山上认真劳作,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往巡逻。
士兵手里倒是没有拿鞭子,但是人手一套纸笔,盯着工作的人,时不时记一下。
“主席好!”
“这些劳改人员表现怎么样?”
被守门检查一番之后,黄平见到了这个劳改营的负责人陈大毛。
“总的来说表现还算积极,但是有部分人员有点死性不改的样子,一直在对抗。”
“哦?你没用私刑吧?”
黄平开玩笑地问他。
“哪能啊,我都是按照劳改条例执行的,这工作评分那是一项项对照的,多少分表扬,多少分减刑期,多少分适用哪种处罚,我是照章办事,一点不敢徇私。”
“嗯。”
黄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问道:
“陈叙怎么样?听说他在这里骂我。”
“呃,是的,他的情况有点儿复杂。”
“哦?怎么个复杂法?”
“他出去过,又进来了。”
“太妙了!
细说,细说。”
黄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一脸八卦样。
“这事还是从他被判劳改开始,他的事情是按战俘程序审的,但是取证又是走的百姓公审,最后被判了半年劳改。
因为是知识分子,又是当兵出身,他还干活认真。
除了骂你减分之外,我们虽然提倡讲文明,有骂人减分的规定,但是耐不住他的评分一直是高分,于是减到了一个月的底线。
在党员代表会议期间,他就刑满释放了。”
“呃,他还是个积极分子?那他又怎么进来的。”
黄平自己参与设的规则,知道半年减到一个月的难度,可以说能减到底限的人员,
出来后,这思想认识水平都可以和优秀党员一拼了。
他怎么又进去的,黄平属实没搞懂。
“还是那个原因。”
“哪个?骂我?”
“嗯,你不是用李达戈的身份和他交往的吗。”
“对,我编的!”
“他进来太快了,他不知道啊,他出去找到狗娃大哥打听你的事情。
狗娃大哥看他都刑满释放了,也就没隐瞒,结果他当着狗娃大哥的面又骂你,狗娃大哥制止他,被他揍了一拳。
然后狗娃大哥报案了,他又被裁决司判了三个月。”
“那狗娃没事吧?”
“没有,不然陈叙哪能才判三个月,不过主席,真不管管他爱骂你这毛病?”
“管要管,不过不能特殊的管,按规定来就行了。
再说他顶多是对这件事,骂我不仁不义不忠,没有扩展骂我吧。”
“呃,那倒确实没有。”
“那还不错,不然我非得告他一状。”
“呃,那你来是要见他?”
“嗯,见他一面,不然老有人骂我也不是个事。”
“行,那我就安排在午饭时间,把他带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