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和九月也跟景春熙回了慕兰院。
进屋后,小蛮扑通一声就朝景春熙跪下,那件事他确实觉得自己错了,错在不警醒,错得差点酿成了大错。
比他们更早回来的糖霜看见后,才想起自己未经允许偷偷出去的事,也跟着跪了下去。
春桃则因为自己对糖霜看管不严,也跪在了糖霜后面。
几人冲着景春熙都是一句话:“奴婢(奴才)错了,请小姐责罚。”
景春熙头疼不已,事情比原本的计划提前了,下一步怎么走还需要仔细考虑,哪里有空理他们这些事。
但罚还是觉得应该罚的,不然如何能保证令不虚行?但在她脑子里急需解决的事面前,就没那么紧迫,处罚还是得推后。
景春熙无奈摆摆手,说道:“春桃留下,你们两个都出去好好待着,注意看七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别来烦我。”
听小姐的话就知道她心里还存着气,小蛮和糖霜好想说几句软话把小姐哄开心,所以没到原谅前都跪着不动,而是各有心思。
春桃站起来看他们还不走,心里发了狠,连忙招呼九月:“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拎出去丢了。”
在景春熙极具震慑力的目光下,最终两人还是自己爬起来,走出去三步还两回头,期盼小姐会忽然喊出他们的名字。
人走了,总算清静了一些。景春熙脱掉夜行衣躺在床上,真的头疼,完全没有打了胜仗后的成就感。
事情出乎意料,使得步骤提前了,两个狗官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春桃。”
景春熙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有点头绪,她也没起床,躺在床上直接吩咐道:“把小蛮给我叫进来。”
春桃有些疑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当罚不罚了不算。刚把人叫出去,现在马上又叫回来,实在是出尔反尔一点都不严肃。
本应最应该受处罚的两个人,现在还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没个正形。
不过对于小姐的决定,春桃还是认命地出去了。
刚到门口,景春熙背后又来一句:“看七叔和重三什么时候回来,再让他们几个集中过来。”
心里有事,景春熙躺床上眼睛都闭不上,干脆一个鲤鱼打挺马上起来,来到侧间的书案前。
糖霜早就默默跟了过去,但是在小姐面前还不敢说话。
景春熙从空间掏出那方郡守府的官印,翻来覆去看那方米黄色、成色并不太好的大印,甚至有点憎恨它,官爷揣着这方大印,本来是造福百姓的,这狗官却草菅人命,可恨至极。
瞪着书案上的纸和笔,又继续想,手还没开始扶笔,糖霜就知趣地站在旁边开始磨墨。
“开仓卖粮通告、陶瓷商会施粥通告”
待到小蛮走进来的时候,景春熙刚刚写好两张大字的标题,春桃大声读了出来。
春桃本就识字,小蛮和糖霜虽不喜欢读书,但也在府学里跟过夫子,这些字还能认出十之七八。
小蛮脑回路很快,一看“粮”这个字,就惊呼出声:“陶少爷把狗官的粮仓也劫了吗?”
事实上,几个人都只能这么想,毕竟从青山庄拉来的粮食还留在鄂州,而且数量也不多,即使拉得进来都不够百姓塞牙缝的,施粥最多也只够几天。
景春熙并不回答他们的话,而是一面思索,一面继续写相应的条款。
卖粮换粮的价格,本来就是和刘广发商量好的,只要原封不动公布出来就行,但是开始卖粮的时间得提前。
施粥是临时想出来的,为的是城中一无所有的乞丐,还有那些没有银钱和陶瓷、茶叶,用于购买和置换粮食的可怜人,早日可以吃个半饱。
自己出粮食,而把大善的名声留给当地的商会和百年望族,甚至留给甘棠镇、留给陶瓷村。相信这样更容易激发他们的热情,更容易发动村子里、镇子里的百姓,更积极地参与到行善的行动中来。
那么,这样的善举就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一个镇甚至一座城的事。以后无论是追究罪名还是论功行赏,都不会只套在某个人身上。
“小姐,你们怎么那么快?”
门外忽然传来阿七的声音。他们是出了暗道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院子里亮着灯,又看见门口守他们的九月,才知道小姐已经回来了。
糖霜小声嘟囔道:“小主子比你们厉害,回来好久了。”
阿七和重三无语地摇了摇头,跟在后面进来的七月摸了摸糖霜的脸,大大的块头,怎么还是那么可爱。
“办完事,我们还想过去帮忙,谁知一路过去发现一片狼藉,有个断腿的没咽气,还想让我们救命,我们连忙跑了。”阿七进门就大声说。
他们把崔华平和惜春打晕送过去,顺路又转了一圈,没看到小姐才回来的,所以才迟了。
景春熙让他们自己找凳子坐下,说:“回来就好,今天怕是难得休息了,待会还有事要辛苦大家去办。”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景春熙终于收了笔,春桃也说人都到齐了。景春熙才把两张通告的内容跟他们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