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官嘴角一扬,正要开口,却被严冲厉声打断,“大人,他这是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偷任何军饷,还请大人明察!”
郑主簿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说你没有偷军饷,可有什么证据?”
严冲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大人,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郑主簿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吴军官放在桌上的那袋银子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严冲啊,本官也知道你是个好兵,但这军饷一事事关重大,本官也不能徇私枉法啊。”
严冲心中一凉,他知道郑主簿这是已经被吴军官收买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恳求道:“大人,我以性命担保,我真的没有偷军饷!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给我三天时间,不,一天!只要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证据!”
“一天?”郑主簿故作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帐篷内的气氛再次凝固,严冲紧张地盯着郑主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吴军官则是一脸的胜券在握,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严冲被定罪的下场。
“罢了,”郑主簿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官就给你一天时间。记住,只有一,天,若是你找不到证据,那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谢大人!谢大人!”严冲连忙叩谢,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他知道,这一天时间,将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
走出军法处,严冲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想要在一天之内找到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
“必须尽快找到证据!”严冲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几天前他偶然看到的一幕:秦老兵鬼鬼祟祟地走进韩刀匠的铺子,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韩刀匠……”严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严冲快步走向军营后方的工匠作坊区,杂乱的叮当敲打声此起彼伏,火炉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铁器和煤炭的气味。他目光扫过一间间低矮的工棚,终于在最角落处找到了韩刀匠的铺子。铺子门前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铁料和木炭,一个简陋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楣上,上面写着“韩记刀坊”四个字。
韩刀匠正埋头打磨着一把长刀,火星四溅,映照着他黝黑粗糙的脸庞。他身材矮壮,胳膊上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之人。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严冲,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韩刀匠,我想问你点事。”严冲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尽量平和,不想引起对方的过度警惕。
韩刀匠放下手中的活计,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故作镇定地问道:“严小哥,有什么事吗?”
“几天前,我看到秦老兵来过你的铺子,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你还有印象吗?”严冲盯着韩刀匠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韩刀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秦老兵?他来过我的铺子?严小哥,你一定是看错了,我这几天都没见过他。”
严冲心中一沉,他知道韩刀匠在说谎。韩刀匠平日里为人正直,从不说谎,今天这反常的举动,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韩刀匠,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秦老兵的死,和吴军官脱不了干系,而你,很可能也牵扯其中。”严冲加重了语气,试图攻破韩刀匠的心理防线。
听到吴军官的名字,韩刀匠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仿佛害怕有人偷听。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严小哥,你走吧,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为什么?你是在害怕什么?”严冲追问道。
韩刀匠长叹一声,“严小哥,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军官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吗?”严冲厉声质问。
韩刀匠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吴军官……他威胁我,如果我敢乱说话,就让我全家……”他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严冲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知道吴军官的卑鄙手段,也知道韩刀匠的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韩刀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吴军官的罪行也终将受到惩罚。”
他不再追问,转身离开了刀坊。他知道,从韩刀匠这里,他已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吴军官显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销毁了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甚至威胁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严冲抬头望了望,心中一片茫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困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中,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
“看来,只能……”严冲低声自语,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严冲离开韩刀匠的铺子,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他知道,吴军官既然能狠心杀人灭口,那必然也会不择手段地毁灭证据。事到如今,想要自证清白,恐怕难如登天。
他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一屁股坐在草席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忽略的……”他喃喃自语,开始仔细搜查自己的营帐,试图找到任何可能被遗漏的线索。
他翻遍了所有的箱笼,检查了每一件物品,甚至连破旧的草席都被他掀了起来,但结果却让他更加绝望。原本他保留着秦老兵生前写给他的几封信,信中提到过吴军官克扣军饷、欺压士兵的事情,这些都是可以证明吴军官动机的证据。但是现在,这些信件却不翼而飞了。
“该死的!”严冲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明白,吴军官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他留一丝活路。
就在这时,帐帘被人猛地掀开,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布帛,高声喊道:“严冲,军法处再次传唤,速速跟我们走!”
严冲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乱,必须冷静应对。他站起身,冷冷地看了那两个士兵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走出了营帐。
军法处的审讯室依旧阴冷潮湿,仿佛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严冲再次被绑在木架上,面对着郑主簿审视的目光。
“严冲,你可想好了,现在认罪,我可以向将军求情,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郑主簿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不紧不慢,但他眼中的寒意却让严冲感到不寒而栗。
“大人,我说过,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严冲的声音坚定有力,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也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不见棺材不掉泪!”郑主簿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来人,带证人!”
一个身影缓缓走进审讯室,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楚马夫……”严冲看到来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楚马夫是负责运送粮草的,案发当晚他曾见过严冲,或许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然而,楚马夫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严冲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他听到楚马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人,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严冲……他……”
楚马夫没有再说下去,但他惊恐的眼神和闪烁的语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严冲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马夫,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没有人会相信他。
“怎么会这样……”严冲无力地闭上双眼,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难道,他真的要含冤而死吗?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那道目光的来源——是楚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