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宝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抓起矢准备投,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矢入壶的声音,他猛然后头,眼睛一瞪!我去!
只见陈圆润一手一支,双手齐发,不带停歇的!
周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这特么神操作!
也不过几个呼吸,三十只矢已经投完!手里还捏着矢的黄振宝就这么呆愣愣看着,没回过神!
裁判过了好一会儿才雾里云里地敲锣,宣告比赛结束!
“逍遥阁的王者排行榜要换人了。”
“天哪!若是射箭陈东家赢了,黄家那最好的铺子不也要易主啦!”
“我刚才看陈东家射箭了,太一般了,估计两个人也就打个平手。”
“你说陈东家不会藏一手?”
“是黄振宝先盯上她的,她又不知道今天有这一出,别说了,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逍遥阁鲜少这么嘈杂的时候,箭馆也乱哄哄的,大伙儿被陈东家那一手给震住了,本来纯粹看热闹的心思,不知不觉充斥兴奋,期待!
箭艺估计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要是黄家小子输了,可有好戏看了!黄尚书还不被气死。
黄振宝竭力压住心底的不安,她自己也说了擅长投壶,箭术怕是不如自己,莫慌莫慌!
比赛规则就是十支箭,谁越接近靶心谁赢。
中心红圆圈也是有范围的,正中靶心和红圈边缘,自然正中靶心为胜者!
真正兵家子弟都在校练场练箭,这些个什么王者榜不过捧着花拳绣腿的公子哥们,黄振宝确实是他们这些人中间的佼佼者,十只箭全部在红圆圈范围内,完全正中靶心有八只,成绩相当不错了,偏偏他遇见了陈老大。
一只箭破一个靶心,十只箭换了十个靶子!黄振宝已经面色苍白,嘴角嚅嗫得说不出话!
完了!他娘给他的铺子,没啦!
他爹绝对会打断他一条腿的!
周围照样安静得可怕!
阴险!卑鄙!无耻!
多深的心机,多深的城府啊!
想想也不对,开始她根本就没打算和黄振宝比试,是黄小子觉得有机可趁,大家都为黄纨绔掬一把心碎泪!
孩子,这运气背的……
陈圆润的丹凤眼开心得眯成一条线,看着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用手指头戳了戳哀莫大于心死的黄振宝,“黄公子,唉,今儿有空去府衙过个手续?”
众人:亲,请善良!不要在伤口上撒盐巴了,好吗。
黄振宝双眼无神,丢了魂似的没反应。
陈圆润见状,安慰道,“看你心情不好,那改日再去过手续吧,你这么大方,我不表示表示也太过意不去,啥时候来陈记酸菜鱼,给你免一次单哟。”
众人:你这个魔鬼!
一个铺子,一碗酸菜鱼!你的心是墨汁刷过的吗!
阿石从念酥口里知道他们在逍遥阁,正好寻来,瞧见老大笑得那副猥琐模样,亮瞎了他的眼,询问道:“发生啥好事了?”
冷寻:“有人找小姐比箭术,输了个铺子给小姐。”
阿石:“什么!没想到小姐你在皇城还有倾慕者,找这么低级借口给你送铺子!他真是爱惨你了……”
众人:……
陈老大:“你想多了,不过是遇上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冷寻赞同地点了点头,
“嘻嘻……今儿高兴,回家好好喝一杯!”
三个人说话声音不低,很多人都听见了,大家回头,目光投向生无可恋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太狠了!
黄振宝忍无可忍,朝着门口嘶吼道:“谁特么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老子是尚书家的!”
众人:……
纨绔的智商堪忧。
入夜,箭馆的管事带着小厮来到总管面前。
“啥事儿?”
“说吧。”他示意小厮。
“我今天整理陈东家的箭靶,第一次胡乱射的那靶子,收箭的时候,发现……发现……每个箭头上扎着一只苍蝇……”
总管:!!!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黄公子咋那么悲催,遇上这么个变态。
陈恒义等到自己老妹回来,都月上树梢,若是在恶魔城,早和阿石勾肩搭背,吼几声民谣或是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在这里她只好搂着念酥,蹭啊蹭,“念酥,嘿嘿,小姐我今儿高兴,明儿我们去东来阁搓一顿,嘿嘿……”
念酥被蹭得小脸通红,“小姐,一顿一二百两太奢侈了,你请我去馄饨铺吃碗鲜肉大馄饨就好。”
陈恒义:“润宝,回来啦,我们去书房,找你有事。”
“好咧,三哥!”今儿白得一个铺子,她的语调都忍不住飞扬。
“你出去又干啥好事了?”
“嘻嘻,在逍遥阁有人拿庆安街的铺子跟我赌箭术,哥,我如今在庆安街,可有四间旺铺!你说,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谁家的傻孩子?”
(黄振宝:嘤嘤嘤……你们都是坏人。)
“工部尚书家的。”
陈三郎:!!!
我去!怎么又得罪一权臣!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前有虎还没解决,又招惹一个!他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自家的妹子!
“哥,你干嘛用这眼神看着我?”
“你知道今天谁来提亲吗?”
“在我名声最差的时候来提亲,八成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谁来提亲啊?”
“龙家,东苑的庶三子,还有就是西门家,大当家的第三个侄子。”
这里得提一下,一夫一妻制是三十年前才实施,这之前登记在册的妾室都予以认同,以及这些妾生的孩子都以庶子记录,这之后,是没有法律认可的妾室,只有情妇,夫妻关系续存其间,非妻所出都是私生子,没有继承权。
听见庶子,陈老大只有呵呵,敢情是觉得流言一出,她陈圆润就嫁不出去了!
还有西门三房的长子,还真别说,皇城里的人都未必知道,要不是事出巧合,还当真被人当猴耍!
“他们还真敢上门!”
“龙家可置之不理,拿庶子来提亲,东苑的人倒越来越上不得台面。润宝,麻烦的是西门家族,五大皇商中,裙带关系最硬的就是西门家,这不算,行事风格最狠辣也是这家!早些年因为行事被众人诟病,皇上也开始不满,这些年才收敛了许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的,手段更加隐晦阴险,我面上还没拒绝,不过也是迟早的事,西门家不得不防!”
“三哥,你可知道他们的三公子是个什么货色?”
“你查过西门家底细?那三侄子是三房嫡长子,端得是好相貌,文采出众,只不过在皇城鲜少露面,喜欢游山玩水,今年和你同龄,皇城里倒是有不少姑娘想嫁他的。”
“嘻嘻,你肯定猜不到,这位含金钥匙出身的贵公子好男风。”
陈三郎心里咯噔,面色未变,只不过拿茶杯的手青筋凸起,“继续。”
“游山玩水不过和男宠在别庄逍遥快活,不然西门家同辈中最小的男丁都婚嫁了就剩他一个,这些年西门家给他相看的人家无一例外是家世普通,就算家世可以的,相看的姑娘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类,我也是看上郊区一块地,正好是他别庄名下,就探查一番,发现不少端倪,没想到内情那么有趣!”
“呵呵,简直欺人太甚!”
三哥,你笑就笑,别笑得那么阴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打我铺子的人,管他是谁,我会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花儿别样红!”
她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露出一口白牙,笑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