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路源出面,封珩没有戴上麻痹圈,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被捆住了手脚。
路枝枝被路源抱上飞舰时,厉沉钧即便已没有理由阻拦,但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纪尧光忙乱间收拾了她惯用的东西给她带上,他一遍遍交代路枝枝:“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不要直接吃,晚上睡觉厚被子里要盖一条薄毯,不要贪凉,不要多吃甜食,白天不要睡太多,不然晚上会睡不好.....”
路源打断他:“蓝因宫什么都不缺,有从小看她长大的佣人,不必再说了。”
纪尧光握着路枝枝的手,眼底红的骇人。
他在分开前的最后一秒,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宝宝,我会去找你的。”
路枝枝有些舍不得,想和他们再说些什么,脑袋却被路源按进了怀里。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厉沉钧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脸上失去了表情,纪尧光的目光紧紧看着她,莱昂等人也红着眼与她挥手。
路枝枝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她挣扎着想要下去,腰身却被路源禁锢住。
直到飞舰正式起飞,她才从窗户处收回视线。
路枝枝沮丧的抱着兔兔不动了,她垂着头,眼圈红红的。
“为什么不能带他们和我一起回去?”
听见她声音带了些哽咽,路源用手捏住她下巴,见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用指腹为她抹去,心中烦躁。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样一帮人竟把她养的与自己生分了。
“他们都是不在系统内的赏金猎人,主星有严格的管理机制,像这样的闲杂人等,根本进不了上三城的门。”
主星一共十二城,非常明显的阶级划分为上三城和下九城。
上三城中,都是些贵族、名流、世家或一些努力挤破头进来的富商。
而下九城挤满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多数为底层。
路源的掌心压在她的发顶,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妹妹,正垂着眼与自己闹别扭。
他叹了一声,说:“如果他们有本事进得来上三城,我不会拦着他们来见你。”
路枝枝稍微燃起点希望,她的鼻尖和双眼都红彤彤的,哑声说:“你说话算话。”
路源‘嗯’了一声,用柔巾纸轻轻一点点压着她眼下的皮肤,把她的眼泪吸干。
她小时候皮肤薄,有一次他用手帕帮她擦眼泪,擦完皮都红了。年少的路源不敢告诉父母,他作为养子一直没有安全感,有了妹妹后更是加深了这份不安全感。所以他偷偷用冰块帮她敷了好半天,见看不出痕迹了才抱着她出去见人。
但当天晚上路枝枝就发起高烧,整个蓝因宫都紧张的不行。
要知道小孩子的病可大可小,再加上路枝枝是早产儿,所有人都害怕她夭折。
父亲震怒,责备了所有照顾她起居的仆人,并下令彻查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她突然发热。
路源战战兢兢,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八岁大的男孩,他躲在人群后面不敢说话。
此时三岁半的路枝枝浑身高热,却不哭不闹,还对着父亲笑,咿咿呀呀口齿不清说着:“爸..爸...不...生气...”
她从小便像天使一样,可爱,懂事,拥有让人心都化了的神奇能力。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父亲不再追究。
自责的路源跑到树下对着月亮祈祷妹妹能平安长大,他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
从那之后,路源对路枝枝所有的吃穿用度格外上心,他知道她的一切习惯和喜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娇养。
路枝枝成年前,一直是路源亲手浇灌的蔷薇,直到赫菲尔把她采走。
“领主大人....”
属下进来汇报,立刻被路源抬手打断。
他看向怀中的热源,刚刚陷入回忆里太久,没注意她在怀里睡着了,大概是哭累了。
路源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睡眠舱里,然后和属下走出去说话。
“说。”
“不出您所料,胡尔逊离开水蓝星后直奔元老院找了那位大人。”
“走狗这是赶着去告状呢。”
“咱们要继续盯着吗?”
路源的目光有些莫测,默了一会儿,说:“把枝枝回来的消息,放给上三城所有贵族。”
属下一愣,迟疑道:“我以为凭您对路小姐的保护,会让我压下她回归的消息。”
“如今我参与竞选元老院的席位,不能时时把她放在身边。只有把她放在显眼的位置,被越来越多人注视着,那帮人才不好动手。”
属下恍然大悟,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立刻应声去办。
.......
元老院。
胡尔逊一身军装站在花园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此刻他正弯腰对着面前正在浇花的人,浇花人移动哪里,他的头就追随到那个位置,身体始终保持在九十度。
“哎呀胡尔逊上将,你怎么还没免礼。”
一个雌雄莫辨的嗓音在头顶传来,胡尔逊额头冒汗,恭敬地说:“您没有让我起来,我不会起来。”
花园内安静了长达数十秒,之后才传来一声轻慢的:“上将免礼。”
胡尔逊缓缓直起僵硬的腰,还没来得擦掉头上的汗,就听面前人说:“听说路小姐回来了,而你没有接到她。”
“是我的失职。”胡尔逊的汗已经滴到眼皮上,但他不敢擦。
“你瞧,我的花养的好不好?”
‘好’字刚说完,萨洛伊嘴唇轻碰,无声念了句咒语,只见绽放的蔷薇中伸出一条血藤,紧紧缠上胡尔逊的脖子。
看着面色充血眼珠爆凸的胡尔逊,男人愉快的轻笑起来。
“上将,我跟你开个小玩笑,你怎么不笑?”
胡尔逊双手死死扒住血藤,面目狰狞的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惊恐的笑容。
萨洛伊打了个呵欠,月白色长袍拖地,随着他的步伐而摇曳,宽大的长袍上是用一针一线刺上的日月同辉的图案,增添了他的神性。
他用剪刀剪下一朵蔷薇,插入胡尔逊的军装口袋里。
“胡尔逊上将,我说过,路家的这个女孩,我一定要得到。”
胡尔逊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涨红,而是苍白如纸,他的喉咙竭力发出声响:“是....下一次....下一次我咳一定....”
话未说完,就被萨洛伊抬手打断:“不用你了。”
他欣赏着自己面前的花墙,笑容灿烂,目光湿冷。
“人都回来了,我亲自和她玩玩。”
......
蓝因宫。
华丽的落地窗前,路枝枝撑着下巴,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身后站了一排的女仆面露忧色。
“小姐,今天太阳好,需要为您在泳池边撑开遮阳伞吗?我还准备了您最爱的西瓜汁。”
路枝枝兴致缺缺地看了上前来说话的人一眼,这是女仆长柯文,四十岁的样子,是个严肃端庄的人。
她耷拉着脑袋摇摇头。
这里一切都很好,但她很寂寞。
没有了熟悉的人和环境,即便宫殿再华丽,她也食不下咽。
“小姐,葡萄剥好了。”
“喂我嘴里。”
路枝枝嚼着葡萄,继续四十五度望天忧伤。
这时,一女仆进来传话:“小姐,午宴时间到了,领主大人请您去宴会厅用餐。”
路枝枝问:“还有谁在场?”
“一些贵族的小姐和公子,他们来探望您,还有....您的未婚夫,赫菲尔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