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和百里东君刚开始过招还很是认真,刀剑相接,芒芒剑气纵横交错,一招一式皆都尽显少年风华。
再加上旁边还有指导他俩出招的师父,想打的不认真都不行。
过了一会儿,百里东君见旁边的三位前辈们聊得正酣,都没人注意他俩了,冲对面的叶鼎之挤眉弄眼,小声嘀咕。
百里东君:“要不歇会儿?反正也没人注意咱俩了。”
“当”的一声,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云悄悄瞄了一眼旁边石桌上聊的兴起的三位,“你信不信咱俩刚停手,师父他们就注意到了。”
百里东君:“啊?哎哟,我不想打了………”
“叮”刀刃剑锋又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百里东君:“妹妹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她和落霞会带什么糕点回来,打的我都饿了。”
百里东君刚说完没多久,两个姑娘双手都拎着一个小型提笼,慢慢的走了过来。
百里东君眼尖的很,刹那间就拿着兵器往后退了一大步,把大刀放在了兵器架上,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接她们手中的提笼。
百里东君:“我来提,我来提,落霞和妹妹辛苦了。”
石桌上的三人停下了交谈的言语,朝这边看了过去。
南宫春水:“东八这小子,就会逃懒。”
别以为他没看到,东八那有气无力的出招,摆明了就是在敷衍了事嘛。
铁匠笑道:“少年人心思活络,静不下来心,爱玩爱逃懒也是正常。”
雨生魔默默的回怼,默默的显摆,“可别以偏概全,我家徒弟就不爱逃懒,还勤奋刻苦。”
南宫春水死鱼眼瞪他,老雨这个万年第二,在他这个天下第一的面前显摆什么?!
他决定了!要给百里东君加练!他天下第一的关门弟子,自然也要是下一代的天下第一!最重要的是,不能给老雨一点嘲笑他的机会!
叶素灵:“哦?是我辛苦,还是尹姑娘辛苦啊?”
叶云把剑收回鞘中,上前半揽着小灵儿的细腰,调笑道:“对东君来说,自然是~~”
叶云把声音拉的长长的,尹落霞以为他们要调侃她和东君的事情了,双颊起了些许晕红,百里东君伸胳膊肘子捅了他一下。
叶云身子一歪,躲过了百里东君的袭击,顺便把下巴靠在小灵儿的肩头,一只手臂横在她腰间,“自然是~他自己辛苦了。 灵儿~你不知道,东君刚刚还跟我发牢骚来着,说你们怎么还不回来,他比试的肚子都饿了。”
叶素灵祥装作生气,“哦~原来我们只是个送食物的呀?”
她拉着叶云快步走向石桌那边。
百里东君双手拎着两个提笼,怀里还抱着俩提笼,追了上来。
百里东君:“没有,没有,我就是见你们去了这么长时间,怕你们有什么事儿。”
南宫春水见他被雨生魔的徒弟和他的闺女耍的团团转,扶额叹气。
之前也没见东八这么傻啊?
南宫春水:“东八你可快点儿把提笼放在桌子上吧,再在手里来回摇晃,糕点都被你给摇散了。”
百里东君:“啊,哦哦。”
他呆呆的应了两声,把手中的提笼放在了石桌上,手快的打开了盖子。
只见四个提笼上放着不同的散有奶香味儿的点心,有两提点心是比较酥脆的,被百里东君刚刚那么大幅度晃动,酥皮都掉下来不少。
南宫春水伸手拿了块儿酥皮点心,咬了一口,“你看看你看看,都晃碎了不少。”
百里东君往嘴里塞了一整块儿,“啊唔嚼嚼嚼,碎了也能次嘛。”
叶素灵拉着云跑到了一旁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刚刚在马车上尹落霞明里暗里套她的话,问她这次出来是要去哪里,干嘛,还有南宫春水和雨生魔怎样相识的事。
叶云揽着她的腰肢,微微弯腰,听到她说感觉尹落霞有些不对劲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尹落霞是赌王之女,虽说父母和离,母亲另嫁朝廷命官,但她自幼由赌王抚养长大,不沾惹朝堂世事,也并无加入任何江湖门派,这样的一个“自由人”,为何对东君如此另眼相待?
从学堂大考时叶云便看出来了,尹落霞是冲着东君来的,但那时他以为尹落霞看上了东君的脸,毕竟东君长得还是有些资本的。
这一次和东君的又一次重逢,听到了他和尹落霞的“偶遇”,叶云发觉了不对。
东君和李前辈离开天启城大概也在初春之际,但那时距离大考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尹落霞都没有离开天启游历江湖,就这么凑巧在城外不远处的分叉路口相遇?还是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游历?
叶云不信。
在这世间除了灵儿和师父,还有东君这个傻小子,其余的人都不会得到他的信任。
看来,还得让手下的人去仔细的查一下尹落霞的情况,尤其是在天启城时,那么长的时间里,尹落霞有没有去拜见她的母亲。
如果“尹落霞”去拜见过她的母亲,那这个“尹落霞”就是真的小赌王,那她蓄意接近东君,打探这些消息,是有什么谋算吗?还是说这是前赌王指使的,要为自己女儿谋一个家世雍贵的夫家?
镇西候爷手握兵权,掌管几十万大军,东君这个镇西候府的小独孙还是很有重量的。
要是“尹落霞”在天启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去拜见她的母亲,那这个“尹落霞”就不是真的小赌王。
可哪方势力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来接近东君?
太安帝?还是青王?琅琊王?
叶素灵在同叶云说她同尹落霞瞎编,雨生魔说不定抱过幼儿的南宫春水,却看到了他眉头紧皱,不知从何时起便神游天外了。
叶素灵伸出双手,往外揪他的脸颊,“你不听我说话!”
叶云被她这么一捏,回过神来,眨巴着一双剑眸,无辜的盯着她看,“唔,哥哥锉了~灵儿就饶过偶着吃吧~”
叶素灵松开了双手,见他脸上刚刚揪的地方有些发红,用指尖心疼的轻揉着,“再有下次我咬你哦~我是不是捏疼你了?都红了。”
叶云抚上抚摸他脸颊的小手,侧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不疼,灵儿一点也没用力。”
雨生魔:“咳咳!”
这俩孩子,也不看什么地方就亲亲我我。
铁匠笑道:“郎才女貌,真是般配至极。”
南宫春水揶揄道:“可不是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也想有一个一同长大,形影不离的小青梅啊~”
“嗖”的一声,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划过,南宫春水急忙弯下了腰,就这样他额前的龙须刘海儿还被削掉了一缕。
南宫春水捡起地上的一缕白发,痛心疾首的呼道:“雨生魔!你干嘛削我头发?!”
雨生魔冷笑了一声,“老眼昏花,痴心妄想。”
南宫春水现在正对“老”字敏感呢,一听这话就炸了,“什么老啊!我现在可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
说到最后他还挺直了脊背,顺了一下额前的龙须刘海。
春风拂过,雪白的梨花随风摇曳,零碎的花瓣抓不稳嫩枝的挽留,顺着一袭微风扬起,飘落。
还别说,被风这么一刮,花瓣儿这么一落,南宫春水那副做作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挺像一位儒雅的,读书人。
下一瞬,全都破功。
雨生魔凌空御起叶云的佩剑,追着南宫春水打。
雨生魔:我的眼睛!!!
天知道雨生魔是多么反呕,一个糟老头子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的自夸说自己是儒雅的读书人………
呕,想想就犯呕!
虽然他修炼的功法能让他返老还童,但实际上他还是那个自恋,脸皮厚的糟老头子,肤浅的皮囊是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苍老的!
南宫春水边躲边回嘴,“艾艾!雨生魔,你别以为我不敢回手啊,你年纪大了,我不好跟你打,我这是尊老爱幼!”
雨生魔:“呵,不必尊老!来吧!”
南宫春水:“我,我现在就一小辈,雨生魔你打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你害不害臊!”
雨生魔:“闭嘴!拔刀吧!”
铁匠抽了口旱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老骚包,活该。”
百里东君两手都抓着点心,脸颊塞的鼓鼓的,“嚼嚼嚼,怎么又打起来了?不管了,这个糕点怎么这么好吃!没那么甜,还带了一点儿淡淡的咸口,好吃好吃!嚼嚼嚼。”
叶素灵踮起脚尖,贴着叶云的耳朵说百里看起来怎么这么呆,就知道吃。
叶云笑了笑,同样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东君他从小就是这样,傻傻的,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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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时间线:放风筝那天的半夜
百里东君自从昨天发现他的好兄弟,叶鼎之的秘密了以后,想要问他,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一直到今天纸鸢放完了,都没找到机会问。
百里东君抱着满腹的问题,钻进了被窝。
三更半夜,床上蹭的一下,从被窝里蹦起来一个人影。
百里东君:“不行!我得问清楚!要不然睡不着觉!”
他三下五除二套好了衣裳,悄悄摸摸的出门,又悄悄摸摸的翻进了叶鼎之一行人租住的小院儿。
没人发现的是,百里东君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悄悄摸摸的人影。
南宫春水:东八这小子半夜不睡觉,来翻别人家墙头干嘛?!
在百里东君刚跳下墙头时,雨生魔就睁开了眼睛,同时手上酝酿着内力,就等着来人进屋出击。
百里东君轻轻的敲了敲叶云睡觉的屋子的窗户,小声道:“叶鼎之,叶鼎之,你睡了没有?”
雨生魔:………
雨生魔放下手掌,雨生魔在床上安然的翻了个身歇息。
原来是那个傻小子,还是睡觉吧。
“吱啦”一声,木窗从内打开。
叶云披着外套,双臂环抱于胸前,调笑道:“干嘛呢?半夜扒我窗户?”
(悄默默趴在墙壁上的南宫春水:哈哈哈哈哈,这小子说话真有意思)
百里东君翻了个白眼,推了他一把,从窗户钻了进屋。
进屋后自来熟的坐到椅子上,倒了杯凉茶。
叶云斜靠在窗户边儿上,“东君,你大半夜来找我干嘛呢?别说你是来喝杯凉茶啊。”
百里东君吞吞吐吐,磕磕巴巴,“我,你,妹妹,你们昨天。”
叶云左眉轻挑,示意他说下去。
百里东君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的说道:“我昨天看见你吻妹妹的嘴巴了,就下雨的时候。”
(南宫春水在墙头上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差点儿没趴稳。
南宫春水: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桃色新闻啊!东八啊,你也不会换个文雅点的说法,什么吻嘴巴啊,那是一亲芳泽!)
叶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继续说话,催促道:“然后呢?”
百里东君瞪圆了双眼,“还然后?你那个妹妹的时候,妹妹知道么?!你就那个!叶鼎之我跟你说,这还有雨前辈在呢!你不能仗着妹妹天真无邪就哄骗她,要不然我就向雨…………”
叶云坦然地点了点头,“灵儿知道啊。”
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呆愣了几息,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知道?!那你们……”
叶云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我和灵儿,现在是未婚夫妻,嘿嘿。”
百里东君:“未婚,夫妻?!不是,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不跟我说呢?叶鼎之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有多纠结痛苦,我还以为你误入歧途,哄骗了妹妹呢!”
叶云不可置信地问道:“哄骗?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个行事作风很不堪的小人?!”
百里东君:“当然不是!就是,你吧,一遇到妹妹的事就没有脑子……”
叶云:“没有脑子?”
百里东君:“也不是,就是比较容易失去理智。”
叶云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东君说的没错,只要和灵儿有关的事情,他确实很容易失去思考,他想不克制的去亲近她,拥抱她,亲吻她,和她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可他不能,现在还太早。
最起码,要等到该死的人都死了,旧账一并清完,到那时他才有开口的资格,才有和她携手共度余生的资格。
叶云伸出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木窗,想着前几日下面传来的信件。
快了,快了,在等待一下,该死的人就快死了………
百里东君起身过来推了一下叶鼎之,“你说话啊,你和妹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雨前辈同意你们的事么?应该同意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带你和妹妹一起出来了。”
叶云笑道:“我和灵儿去年就表明了心迹,是啊,师父当然同意了。”
他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感慨道:“东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家”,你呢,还是抓紧时间吧。”
百里东君脑海里闪现过尹落霞的眼眸。
真是奇怪,他问过落霞了,之前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可他总感觉那双眼睛熟悉的不得了……
百里东君:“哎呀,别说我了,还是说你吧。叶鼎之,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真实姓名呢?你的真名叫什么啊?”
叶云目光暗淡了下来,凝视着百里东君,意味不明地说道:“东君,现在还不是时候。”
百里东君扒拉过桌子上的糕点盘子,一口一个,“什么啊?叶鼎之,你说实话,你的本名是不是很难听,才不愿说出来的。什么二蛋,雀哥儿的。”
叶云无奈失笑。
百里东君:“你别光笑啊,我是不是猜的没错。我在家的时候,就乾东城,那些姑姑婶婶们就给自家的孩子起这种小名儿,说什么取这种名字可以辟邪……”
(墙头上趴着的南宫春水长叹了口气。
南宫春水:哎,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还好命中有一丝生机,还紧紧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