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沉默了一瞬。
然后姜南若有所思的打了个响指:“不如这样,先把这些人皮剥下来晒干,血肉能用来当肥料,骨头也不能浪费,敲碎了拿来炼丹。”
“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希玥妹妹,是不是物尽其用啊。”
怎么样?
你问我怎么样?
姜南的声音和煦,面容亲切,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希玥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就像有人拿了把锤子在耳膜上狂敲。
刺耳极了,可怕极了。
好一个物尽其用!
就几个盗匪而已,连你们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着,就要给人五马分尸,你们还是人吗?
她根本都不敢想,要是被这帮人发现自己下了毒,她的下场该有多惨。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四具尸体,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希玥妹妹?”姜南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希玥猛地回过神,忐忑道:“没有,没有的大姐姐,就是好奇你为何对处理尸体如此专业?”
“哦,你说这个啊。”
姜南拍拍手,朗声道:“老本行了,我们几人在老家就是开火葬场的。”
火!葬!场!
希玥: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啊请问。
她忽然觉得有些神志恍惚,整个妖都不好了。
姜南压了压上扬的唇角,继续明知故问:“怎么,这件事覃舟也没告诉你吗?”
希玥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姜南叹息:“哎,真是不应该,那他总跟你说起过,我剥下人皮,是为了给他制作人皮鼓吧,他可是个音乐人呢。”
音乐人!
神特么的音乐人。
用人皮鼓伴奏的音乐人,那还是人吗?
希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看向姜南,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姐姐,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长姐说的果然没错。
这群人就是罪大恶极的大坏人!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兔妖,希玥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杀过人,更别说杀了人之后还要五马分尸,物尽其用。
希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茫茫夜空,她第一次从坏人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时间不早了,大姐姐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她累了。
姜南十分给面子的伸了个懒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困了,希玥妹妹,你晚上煮的那碗白粥没加什么特殊的东西吧,我怎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希玥先是一惊,而后又眼前一亮:“没有没有,大姐姐多虑了,既然困了就早些休息,那些恶徒明天早上起来再处理也不迟。”
闻言,姜南又打了个哈欠,煞有其事的舒展筋骨:“好好好,明天再烧,我先睡了,希玥妹妹你也早点休息嗷。”
话音刚落,希玥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好像留下来再多待一秒,人都会崩溃似的。
姜南暗暗勾唇,抬手灭了异火,踢了踢最外面的两具尸体:“行了,我下班了,接下来看你们表演。”
*
回到自己房间后,希玥一个劲深呼吸,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实在没办法平复,只能把兔耳朵变出来。
垂到嘴边,一声不吭的咬耳朵!
就这样整整平静了半个时辰,希玥的腿总算不软了。
她重新燃起了斗志,刚刚那个坏蛋不是说困了吗,那就是药效上来了啊。
没关系没关系,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把这几人装进麻袋,扔的远远的就行,他们要是还敢杀回来……
希玥摸了摸口袋,她可是还有秘密武器的!
不要害怕,希玥,你是最棒的兔兔。
她吧唧吧唧嘴,兔子耳朵倏地收了回去,又变回了刚刚那个可怜兮兮的娇弱少女。
这次她更谨慎了,过来之后,并没有直接推开门缝,而是绕到后面,打算从那扇破窗子爬进去。
从窗外看去,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火光,屋外也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际,四周静谧无声。
希玥松了口气,慢慢往窗口爬。
窗口有点高,她身高不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上半身挂在窗台上。
还没等她适应屋内的黑暗,下面忽然传来一道淡如清泉的男声:“哎呀,是你啊小妹妹,不好意思你挡住我的月光了。”
希玥:!!!
这怎么还有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那么挂在半空中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尴尬的想抠墙。
希玥稳住心神,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叫楚垚的男子吗?
这个人她没什么印象,存在感挺低的,不过看面相就是很好欺负的那种,估计有人大声点和他说句话,他都会被吓哭吧。
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希玥给自己加油鼓劲,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哥哥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听她这么问,楚垚慢吞吞的点燃了一旁的油灯,笑得腼腆:“刚刚大师姐给了我一些炼丹的新鲜材料,我想趁热将它们炼化。”
哦,原来是炼丹啊,那没事了。
炼丹有什么好怕的。
紧接着,她便看见楚垚有些吃力的从身后捧出两个还带着血肉的凡人头骨,向自己求助:“希玥姑娘,不知你家中是否有锤子,要大的,头盖骨太硬了,我拳头敲不碎。”
希玥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缓缓后移。
只见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弱的男人身边,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一堆人骨,其中有不少已经被敲成了碎渣。
好好好,你们还分工合作,各司其职了是吧。
一人管分尸,一人管碎骨?
希玥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一个不留神手上脱力便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楚垚赶紧扔了头盖骨追了出来,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扶住了希玥的胳膊,关切道:“希玥姑娘你没摔伤吧,要不要我也替你看看骨头?”
“不用!”希玥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的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不是人啊,统统不是人。
希玥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站在屋外的月光下喘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气不过。
再这么拖下去她今晚就要白费了。
不行,既然蒙汗药不起作用的话,那就别怪她用非常手段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希玥再一次鼓起勇气,她豁出去了,短短几步路,愣是走出了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她握紧手中的储物袋,抬眸一看,再次脚底生根。
不是……
这怎么门口又换了个人?
那人扛着一把比她还要高的长剑,大半夜在……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