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萱跟她又踹又闹了半小时,最终被陆柒一句:“晚上吃什么?”
火气消了。
傍晚,听风阁酒楼。
京市二环内最奢华又低调的饭店。
包间中,林子萱帝王蟹吃得津津有味,微肉的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她不属于艳丽形,从出道拿的角色就一直是可爱灵动路线,算是娱乐圈中别具一格的了。
陆柒一笑,转头又加了一盘:“是谁饿着你了?”
原本只是随口,林子萱的手却微微停了停,有一瞬间的恍惚,转而笑道:“我高兴!罩我的人回来了,还不准我多吃啊?”
“怎么,徐景川不罩你啊?”陆柒冷不丁的提了一句。
四九城的太子爷,连顿帝王蟹都不肯请自己未婚妻吃?徐家缺钱了吗?
林子萱手指突然握紧,哪怕再尽量的保持平静,陆柒都看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她一向不懂得装。
半晌,林子萱磨出了几个字:“你知道了?”
陆柒不装,坦言:“昨晚见过徐景川。”
林子萱眼睛忽然放大,瞧着她,脸上的局促越发明显,明明是个演戏的,却在生活面前演不出来。
好一半天,她才颤颤巍巍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不熟,没说什么。”陆柒将空的蟹钳随手撂在了盘子里。
原本还想再提一句青禾会,然而想想,林子萱应当不知道那帮人是玩什么的,她家大花一向只知道努力奋斗演戏。
林子萱像是松了一口气,点头应道:“嗯,我要结婚了,跟他。”
行,多简单的回答啊。
“我连你恋爱了都不知道,你跟我说你要结婚了?”
“我也是连你跟裴尧恋爱了都不知道,你都已经结婚了!”
说完,像是赌气似的,林子萱拽过了醒酒瓶,给自己倒满了一整杯红酒,一口不停的喝了个光。
陆柒瞪了眼,哑口:“我这又不一样......你要跟我说,你也是利益婚姻吗?”
“噌”的一声,林子萱放下了空酒杯,脸上已经红了。
“不是。”借着酒劲,她回道,“是他帮了我。我......出道的时候,拍过一组写真,被人留了下来......”
听着林子萱欲言又止,陆柒恍然,那两千万是拿来买写真的!而徐景川似乎帮她摆平了这件事,条件是嫁给他?
本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跟她说。但是她自己躲山里去的,让人怎么说?
这时,端放在林子萱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见她看着手机显示,立马就接起了电话。
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什么。
只听这头,林子萱回得小心翼翼。
“我在外面吃饭,马上就回来了。”
“跟陆柒......天娱陆总。”
没多说,那边撂了电话。
陆柒觑了觑眼:“要回去了?”
“不用。跟你......没关系的。”林子萱收起了电话,露出的一道微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想是那边知道是她,不想撕破脸。
林子萱这红酒又灌了半杯,像是鼓起了勇气,跟陆柒说道:“对了,阿柒。等我跟南影的合约到期,我就要宣布退圈了。”
陆柒愣了住,瞧着她不像是开玩笑,斟酌了片刻:“他逼你退圈的?”
“倒也没逼我,但你也知道徐家。”
事实,徐家不允许一个二流戏子进门,问题是......
陆柒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
随着香烟的烟雾缭绕在了包间,陆柒缓缓问了一句:“那金棕桐的梦也不做了?”
一时间,沉默了好久好久。
陆柒静静的看着她,她记得第一回遇见林子萱的时候,就是在戛纳。
与金棕桐失之交臂,她哭得梨花带雨,说从她第一次看戛纳电影节时,就幻想那个领奖的女主角是她,发誓要再战金棕桐。
一再跑陪三年,就是那不服输的倔劲。
然而今天,她摇了摇头:“不做了。只剩半年就到期了,还拍什么戏?我现在啊,就接接广告,把合约完成就好了。”
反正,如今似乎也没人来找她拍大戏了。
酒这样又喝了一杯。
到最后,林子萱要了一颗解酒药,就着酒喝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下起了微雨。
京市入秋后的雨有些寒。
陆柒让侍者去取车,问她:“住哪,我送你过去。”想是,她现在恐怕没住在先前的地方了。
林子萱拿着手机颤了一下:“不用,我让他来接我了。”
走到门口,抬眼看去,一辆低调的红旗停在很远的路边。
没有人在车门前候着,林子萱见状,突然转过身来,回抱住了陆柒。
酒劲还没散去,说得柔软无力:“阿柒,你会一直都在吗?”
陆柒低着头,没回。
又听她道:“万一以后受了委屈,你可要罩着我!我在京市没有家人,只有你。”
说完,林子萱拿了包包顶着头,淋着雨匆匆跑了过去,开了门,上车。
恰到此刻,侍者将陆柒的车开了过来,给陆柒撑着伞,递上车钥匙,礼貌的问了一句:“您没带司机,需要给您叫代驾吗?”
“没喝酒。”一顿饭下来,两瓶红酒,全被林子萱喝了。
陆柒看了一眼远去的车,拿过了车钥匙,走进了雨里。
开了车,轰起了油门,一脚踩了出去。
过二环的高架,直奔着六环去了。
R8的最高时速能到316,雨天路滑,只见雨中红色车灯流线一闪而过。
——
半小时后,六环外的一个私人棒球场。
偌大的球场,只有管理打扫的工作人员,平日里也不承包任何赛事,就好像只是丢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废弃建筑。
工作人员提来了两箩筐的球,也没多话,转身回了管理室。
球灯照着落下的雨点,不大,跟牛毛似的,若非落在身上有些微凉,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陆柒一个人站在球场上,丢出球,一棒一挥,打了出去,也不知道打在了哪。
更没注意,什么时候边缘球灯下站了两人。
裴尧没打伞,球场经理也没敢打伞,在一旁候着:“裴总,这位瞧着今日心情不大好。”
“心情好,还会来你这?”裴尧双手揣在兜里,这又换了一身纯黑色的西服,较为正式,想是刚从应酬上下来。
没开车,司机送过来的。
天娱顶楼没开灯,他便想到了她应该是在这。
明明不喜欢团队合作,喜欢独来独往,偏偏要买个棒球场,也没瞧见她技术有多好。
裴尧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球场经理:“拿支手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