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仪神色间满是冷酷。
“对,你妈就是我害死的,谁让她想要害我呢。”当时谭母的神色绝对不是在说气话,她是认真的,他们母子俩眼见在京城待不下去,就想着回老家,而他们觉得她早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没有一点用处,就想着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听到沈有仪亲口承认了,谭坤目眦欲裂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给撕了。
“沈有仪,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给我妈偿命。”
“哈哈哈……”
沈有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癫狂。
谭坤原本还想上前继续对沈有仪动手,可是看到她这样,他心中突然一咯噔,只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就在谭坤迟疑的瞬间,沈有仪掏出一盒火柴。
一开始谭坤还不明白沈有仪的意图,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随即他的眼中只剩下惊恐,“沈有仪,你疯了吗。”说话间,他直接朝着沈有仪扑了过去。
然而沈有仪早有准备,她将火柴点燃,直接扔向了周围早就泼洒好煤油的地方,刹那间,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将他们所处的空间包围。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谭坤惊恐地大喊,根本顾不上老娘的遗体,也根本顾不上其他,埋头就要往门口冲。
然而门口那边的火势更大,连靠近都靠近不了,这是唐晓柔去找谭坤之前就已经点燃的,只不过他们之前离门口比较远,所以谭坤一直没发现罢了。
沈有仪站在火中,脸上带着扭曲的笑。
“谭坤,你不是想让我偿命吗,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好了。”说到最后,沈有仪神色狰狞地朝着谭坤扑了过去,拉着他往火势汹涌的中心而去。
“放开,咳咳……你这个贱人,快放开我,咳咳……”
火势越来越大,谭坤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他使劲推打着沈有仪,要把她推开,但沈有仪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死命抓着谭坤,不让他逃离。
热浪扑面而来,谭坤觉得快要窒息,他一边咳嗽一边拖着沈有仪往窗户走去,既然推不开,那就拖着沈有仪一起走。
眼见窗户就在眼前,但沈有仪却突然将谭坤扑倒在地,火舌瞬间卷上两人。
“啊……”
谭坤发出绝望的喊声,不停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但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大, 根本拍不灭,沈有仪却是畅快地笑了起来,亲眼看着他们两人被火势给吞没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唐晓柔觉得还没睡下多久,就被这声音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原本打算继续睡的,结果却听到楼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唐晓柔听到这个动静瞬间清醒,连忙披上衣服下楼了。
只见崔玉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拉着沈政年和舒如秋的手,满是绝望地说道:“大哥,大嫂,有仪没了,有仪居然没了,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唐晓柔听到这个消息呆立当场,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小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今天过去的时候,有仪不还好好的吗。”
舒如秋见小儿媳妇下来了,红着眼睛说道:“有仪家里发生了火灾,她和谭坤全都没有逃出来。”
“什么……”
唐晓柔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正打算说些什么时,公公沈政年已经站起来说道:“玉凤,我们现在和你一起过去。”
崔玉凤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住。
舒如秋和唐晓柔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人,等崔玉凤终于站定后,舒如秋赶紧看向小儿媳妇说道:“晓柔,你赶紧上楼去休息,我和你爸陪着你们小婶去一趟有仪家里,你记得照顾好两个孩子。”
唐晓柔深知现在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忙点头说道:“爸妈放心,我知道的。”
等公公婆婆和小婶离开后,唐晓柔先去看了小亮和小燕,见他们睡的很安稳,也就放心了,只不过等她回房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沈有仪,心中满是唏嘘。
迷迷糊糊间,唐晓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小亮和小燕也都起来了,见两个孩子到处找奶奶,她连忙说道:“爷爷奶奶有事去忙了,我来给你们做早餐。”
只不过还不等唐晓柔动手,沈淮序回来了。
看着眼前满眼红血丝的沈淮序,唐晓柔忙走上前去,“淮序,你也收到消息了吗。”
沈淮序眼中满是悲痛地点了点头,“晓柔,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让他们夫妻俩都丢了工作。”
看到沈淮序满是自责的样子,唐晓柔满是心疼。
“淮序,不关你的事,就算要怪也是怪我。”
听到这话,沈淮序立马握住唐晓柔的手,道:“这哪能怪你,是我见不得你差点流产,所以才会对有仪和谭坤出手。”
“淮序……”
唐晓柔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沈政年和舒如秋回来了,她见状忙迎上前去,问道:“爸妈,情况怎么样了?”
沈政年和舒如秋的眼睛全都红红的,显然哭了许久。
“有仪和谭坤都没了,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全都已经没了生息。”
沈政年一脸的悲戚,“延年和玉凤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两人双双倒下了,你们爷爷奶奶也过去了,在那儿主持大局,我们先回来收拾一点东西,然后还要再过去。”
沈淮序眼眶通红,他站起来说道:“爸妈,待会儿我和你们一起去。”
唐晓柔跟着说道:“我也一起去。”
舒如秋到底还是不放心小儿媳妇,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晓柔,你身子不方便,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唐晓柔却是摇头说道:“妈,让我一起去吧,当初因为有仪推了我,我们之间有了嫌隙,最后更是害的她没了工作,所以我心里很不好受。”
听到这话,沈政年和舒如秋这才知道小儿媳妇是心怀愧疚,两人连忙说道:“晓柔,不关你的事,有仪是存了死志,之前她害了她婆婆,后来又和谭坤同归于尽,怪不得她之前把霜霜交给了延年和玉凤,原来是她早就打算好了。”
说起这件事,舒如秋也是一阵唏嘘。
“要怪也是怪我们,当初我们仨去看有仪的时候,竟然都没有发现端倪,这才没能提前阻止她。”
“什么……谭母的死和有仪有关?”
听到舒如秋这话,唐晓柔和沈淮序满脸的惊讶。
舒如秋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可是……有仪的邻居不是看到了当时的情形,不是她婆婆自己摔倒的吗。”
舒如秋叹了口气,道:“那是有仪故意设计的,她提前在地上做了手脚,让谭母看起来像是自己摔倒的。”
唐晓柔闻言满脸的震惊,就连沈淮序的面色都变了,“怎么会这样,有仪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凤在一只烧的焦黑的铁盒里找到了有仪的日记本,所以我们才能知道这些。”说话间,舒如秋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红着眼说道:“谭坤母子从根上就烂透了,可有仪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他们,最后连自己都没了命。”
唐晓柔听完,只觉得沈有仪傻透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沈家的女儿,就算小叔小婶对她失望透顶,但到底不会不管她的,如果她真害怕跟着谭坤母子俩回老家,小叔小婶又怎么可能真让她离开京城。
唐晓柔和沈淮序全都不好受,他们依然还是觉得内疚,“爸妈,我们待会儿一起过去吧。”
“好。”
最后连小亮和小燕都跟着一起过去了。
沈老爷子看到大儿子一家过来,对他们点了点头,同时又问道:“淮安那边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
沈政年叹了口气,问起了沈延年和崔玉凤。
“他们两人已经醒了,不顾身体不适,又过来守灵了。”
说到最后,就连沈老爷子都跟着叹了口气,沈有仪是沈家唯一的孙女,他们二老从小到大也是宠爱她的,可就是从小宠爱,导致沈有仪天真又执拗,最后竟落到了这般地步。
“你们先进去
吧。”
不过还不等唐晓柔他们进去,沈若竹一家也过来了,沈若竹红肿着双眼,至今不敢相信侄女没有了。
最后两家人一起进了灵堂。
沈延年和崔玉凤两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两人的眼泪都流干了,就那么神情麻木地跪坐在地,默默烧着纸钱。
“二哥,二嫂……”
沈若竹看到沈延年和崔玉凤这样,鼻子一酸直接哭了出来,最后她更是跑上前去,大哭起来。
“有仪……有仪啊……你怎么能这么心狠,不管不顾地抛下我们去了,你这么做让你爸妈以后可怎么活啊,有仪啊……”
舒如秋和唐晓柔都跟着哭了起来,特别是唐晓柔,只觉得内疚,而她怀孕初期本就多思敏感,这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
沈淮序见唐晓柔哭得停不下来,忙轻轻拍着她的背。
舒如秋也怕小儿媳妇有个闪失,赶紧让她去休息。
唐晓柔却是对着沈延年和崔玉凤鞠躬道歉,“小叔,小婶,对不起。”
沈淮序也跟着道歉。
两人看到唐晓柔和沈淮序满脸自责的样子,麻木的神情有些松动,“你们没有对不起有仪,是我们的错,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同意她和谭坤的婚事,如果有仪没有嫁给谭坤,那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说到最后,沈延年和崔玉凤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明明当时唐晓柔都已经提醒过他们谭坤品行有问题了,可就因为女儿坚持,他们最后还是同意了,所以要怪也是怪他们这对做父母的。
看到沈延年和崔玉凤满脸绝望了无生气的模样,沈老爷子沉声说道:“够了,你们别忘了有仪还有一个女儿,你们要是不振作,那个孩子以后要怎么办。”
听到这话,沈延年和崔玉凤终于停止了痛哭。
“对,还有霜霜,我们要照顾好有仪的女儿,一定要把她好好养大。”
沈延年和崔玉凤终于有了点精神,而沈淮安也紧赶慢赶回来了,在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此刻看到堂妹的遗像时,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堂妹好好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儿,沈淮安一个大男人都没忍住,直接红了眼眶掉了眼泪。
之后沈家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吊唁了一遍,岳家也来了不少人。
秦雪琼见女儿这几天一直留在这边,忍不住找个机会悄悄说道:“晓柔,你现在怀了身孕,也要多注意自己一些,免得又见了红。”
唐晓柔神色有些悲戚。
“妈,我会注意的,我就是有点难过,也想留在这里帮忙。”
秦雪琼一开始还不知道,等知道女儿女婿的自责后,忙说道:“错的都是那个谭坤,你们没有对不起他们。”
唐晓柔闻言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这几天都要过来。
等到最后一天,沈霜霜也被崔玉凤抱着过来了,这孩子如今已经正式姓沈,成了沈家的孩子。
小姑娘还有些懵懵懂懂,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时候还会问几声,“妈妈去哪儿”。
每到这个时候,众人都是一片哀凄。
等到所有的后事都结束后,沈淮安和沈淮序重新回了部队,而沈延年和崔玉凤看到孙女,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唐晓柔再次回到家里后,只觉得精疲力尽。
舒如秋看着小儿媳妇心疼不已,忙说道:“晓柔,你去歇着吧,这几天实在是太辛苦了。”
唐晓柔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躺下了。
休息了好几天,唐晓柔才觉得缓过劲来,而她也终于回到军区医院去上班了。
“晓柔,你终于回来了。”
阮菲看到唐晓柔的时候,满脸关心地走上前去,“这才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这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