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茹是晚上醒来，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人还处在昏昏沉沉中。
她微微睁开眼，嘴里发出一声轻“嗯。”
肖程此时站在窗边，他这两天人处在亢奋中。
这会儿无聊，他在窗边，眼睛望着远方。
他的眼睛里没有具体位置，只是保持这个动作，而他此刻心中一片炙热。
自打跟李姐交了底，脑袋里全是自己把“她”赶走那天的事。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想到她回去这几个月，她回到家中。
父母得知她的事后，该是个什么态度？她该又有多难！
心疼，心疼坏了。
他是一边心疼她，一边暗自骂自己。
脑子全是在想该怎么弥补她？
许是想得太专注，程美茹刚才那声轻“嗯，”他是真没听到。
程美茹抬眼看到自己小儿子，心里顿觉温暖。
她眼睛不由自主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长子。刚升起的那点子幸福感，瞬间降低了许多！
“阿程，”这声呼唤，她声音不大，且有气无力。
肖程却听到了，他脑子在无限的想象。
对老妈的呼唤，他还是敏锐听到。
“妈，你醒了？”他紧着走向病床。
一脸兴奋，似是这一刻他等了许久。
眼睛不错的看着自己老妈，仔细观察她的气色和反应。
程美茹看到自己儿子，嘴角微微地笑了笑。
“妈，你喝水吗？”
儿子温柔询问，这让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程美茹，先点头回应儿子。
肖程很快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扶起自己老妈。
在她起身喝水时，他一个人用力撑着，为了防止老妈伤口痛。
他用自己身体当靠背，让妈妈靠的更舒适。
程美茹小口慢咽，几口水下肚。
她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儿子，嘴里说了句，“够了。”
再次躺下后，她问肖程。
“你都没回去，不累吗？”
听到老妈问自己，肖程笑着回应她。
“我都习惯了，刚回国开公司时。我常睡公司，妈你都忘了。”
程美茹声音不大，却陪儿子聊两句。
“忘不了。你那时不回家，我和你爸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就累了你巧云姨，天天往你公司送饭！”
听到老妈这么说，肖程跟着“嗨嗨”笑起来。
“妈，你手术做得很成功，放心吧。”
他是个男人，那种温情安慰人的话，他说不出口。
“知道了，我刚才做了好长一个梦，梦到你姥爷和姥姥。”
肖程听到老妈这么说，他跟着她的话聊起。
“妈，你这是想他们了。
你手术时，我舅舅和大姨都打来电话，他们也很担心你……”
程美茹叹了口气“哎，”平日里我也没怎么关心过他们。这会儿倒让他们担心我！
“没办法，我妈命好啊，谁让你是家里小的。
我舅舅和我大姨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
难得肖程对老妈，说这些他自认肉麻的话。
不过现在只要妈妈高兴，他也是张嘴就来。
程美茹却看着儿子，“你也是小的，可你怎么就这么苦呢！”
这话一听，就知道老妈是对大哥不满意。
肖程这人不多事，“妈，哥才回去没多久，我让他回去的。
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你要是想他，我给他电话，让他过来。”
程美茹闭上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只听她慢慢地说。
“没心，叫什么叫。
有心留下，你就是让他走，他也不会走。”
她想起当年自己父亲病重时，她的大哥连续陪了数日。
那一脸胡子拉碴，没有了半点领导样了。
那时全家人都能看出，哥哥是真难过，真心舍不得老爸。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对长子失望，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
“妈，我结婚怎么样？”肖程突然对老妈说了这句话。
还在悲伤的程美茹，突然眼冒精光。
她闭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开。
本就没精神的人，这会儿像是打了强心针，人也精神了。
“你要真想找，妈回国后就好好给你捋一捋。”
程美茹觉得儿子这会儿，怎么看都顺眼。
“妈，要是我找的女孩不在你的名单上，你愿意吗？”
程美茹一下子就敏感起来，她瞪着眼睛看向儿子。
“你该不会又找一个……”
她问这话时，自己都不自信了。自家这混小子，向来不服管教。
要是真被自己猜中了，她简直无语了。
看着老妈突然变得烦躁，肖程不敢再跟她闹着玩。
“妈，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干嘛想太多。”
程美茹听儿子这么说，她再次闭上眼，嘴里却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可告诉你，别老是试探我，我一直都没变。
我不让你找那种女人，是有理由的。
有根刺，横在我们母子间，都没说开过。”
肖程听到这里，他马上制止老妈。
“别说了，没意思。”
“不，我要说，总不说我们之间这个结打不开。”
程美茹坚持要说，肖程没再反对。
妈妈今天是病人，他即便再不想接受，也要听妈妈说。
“那年你跟我说要结婚，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她。
印象很不好，那个好人家的女孩，纹身？
你说这里是美国，女孩子都比国内自由。
可她是从国内来的，她不是在美国土生土长。
我找人一打听，简直快要气疯了，她把我儿子当傻子。
明明已经跟别人生孩子，还搁你这儿装纯洁。
若是一早就说实话，也不让人反感，偏偏用骗人的手段。
我们是摸不了她的底，还是查不出啊？
她还敢在我面前开价，她值吗？”
话说到这里，程美茹陷入到往事那段不愉快中。
她有气，只见突然她大口喘着气，自己努力平息自己胸中怒火。
肖程怕老妈不舒服，一边劝着。
“妈，过去了，是我当时迷了心。”
程美茹看着儿子，“不是你迷心，是你善良。
你要知道。她遇见你，跟你在一起时，她就是目的不单纯。
人可以穷，不能坏。
之前你同居那个女孩，我虽然不喜欢她。
可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她够坦荡。
坦荡的人，不坏。”
原本还有些心理负担的肖程，听见老妈主动提起沈晴，他眼睛都亮了。
“妈，那姑娘还不错吧？”
程美茹接着他的话，“错不错，都过去了，你以后还会遇到合适你的女人。
找个门当户对的，至少你不用担心她有所图。”
兜了一圈，话题又回到这个点，这让肖程心里很不爽。
看来老妈的心思一时半会变不了！
“妈，有件事我本来想过些时候，慢慢跟你说。
可今天咱们这么一聊，我发现你的想法是怎么都不会改。那我不管了！
妈，我有孩子了。”
肖程措不及防丢出这句话，程美茹反应却淡淡的。
“你有孩子就有吧，跟我说什么。”
这让肖程意外，老妈怎么一点不在乎。
他刚想再开口，这时程美茹似乎才回过味。
“你刚说什么？有孩子了，在哪儿？”
老妈的反应，这让肖程明白。
原来她不是不在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妈，我有孩子了，真得。
不过我要先跟你说清楚，你不能抢孩子。”
程美茹奋力起身，她将自己的枕头掷向儿子。因着动作大了，扯得胸前伤口痛。
她嘴里发出“哎哎”叫声。
“妈，你干嘛呀，骂我打我，你也等出院了再来。
这会儿急什么，这不是自己受疼吗。”
肖程忙上前拉着老妈，他心疼老妈，嘴里更是嘟囔她。
“呸，你少气我了。
你说，孩子在哪儿，跟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