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媚儿想要去送送她,被拦住,“媚儿,你有孕在身,还是不要走动了,不如就让朱太医送送奴婢吧。”
朱洪齐一愣,看向果儿的眼神透着探究,果儿冲他点点头,朱洪齐这才对着媚儿道,“媚儿,我让人送你回房,我送完果儿姑娘就来。”
“嗯,夫君去吧。”虽然觉得于理不合,但是媚儿还是大度点头。
到了影壁处,果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朱洪齐。
朱洪齐冷声道,“娘娘是否还有吩咐?”
“朱太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娘娘一直将你们当自己人看待。”
“自己人?呵,你们可知,差点害了媚儿腹中的孩子。”
“那是个意外,彼时娘娘不知道媚儿已经怀孕。”
“为什么?为什么要拖媚儿下水?”
“朱太医误会了,娘娘一直都很想念媚儿,怎么会害她呢,就连朱太医,娘娘知道您是媚儿腹中孩子的亲爹,为了不给你们造成困扰,特意将朱太医的方子收了起来。”
朱洪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那个年少时,善良温柔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太医不用惊讶,娘娘既已入宫,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何况,眼下媚儿也已经怀孕了,朱太医更加不能出事,您说是吧。”
朱洪齐捏紧了拳头,“娘娘有何吩咐?”
果儿笑笑,见四下无人,轻声对朱太医说了几句。
“她……”朱洪齐不可置信。
“朱太医,慎言。”
“她前段时间一直招媚儿进宫,恐怕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果儿笑而不语,“朱太医,告辞。”
朱洪齐双眼通红。收拾好情绪后,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原来她一直有计划利用自己,原来,她一直招媚儿进宫就是为了方便控制自己,好让别人认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也或许,到某个万不得已的时候,拿媚儿要挟自己,就好比现在。
“夫君,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媚儿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没事,我刚回来的时候去了厨房,吩咐他们给你熬安胎药。”
“好。”媚儿顺从道。
朱洪齐眼见媚儿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加上楚琳琳那边又一直催促,最终无奈答应。
三日后,宫里传来皇后得了失心疯的消息,皇帝大怒,下旨废了皇后。
太子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意图谋反,被人抓住把柄,递给皇上。
当下,皇帝怒气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后,下旨废了太子,囚禁天牢。
楚琳琳凭借自己的手段,扳倒了太子,又让老皇帝封她为后,楚家得道升天。
太子被囚禁后,护国公一家出事,出事那晚,恰逢小小姐出生,因其母难产,汪世子求到朱洪齐跟前,朱洪齐自然义不容辞,只是小小姐才出生,皇帝的护卫军就将整个护国公府团团围住。
汪世子自知在劫难逃,可怜小女儿才刚出生,他跪求朱洪齐能不能带走这孩子。
“朱兄,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就当是我求你的,可好?”
“汪兄,你放心,我一定将小小姐安全送出京城。”
刚出生的孩子就跟猫一样小小一个,朱洪齐狠狠心,给小婴儿喂了一点点药,使得她安然入睡后,这才背着药箱离开。
门口的护卫军自然是不可能放过朱洪齐的,只是,彼时的朱洪齐已是太医院一名御医,他们不敢轻易动他,便命人回宫禀告。
听到太监禀告说朱太医恰好在护国公府,皇帝刚要下令一起诛杀,楚琳琳却道,“皇上,朱太医医术高明,更何况,臣妾的身子,还需要朱太医调理。”
“皇后所言极是,那就盯着他,只能让他一人离开。”
太监得令,朱洪齐这才得以安全离开护国公府。
听到这里,萧云深不解,“那按这么说来,太后当初是还救了您和小小姐一命?”
朱洪齐愤然,“呵,她是怕,怕我不管不顾将她做的好事抖落出来,汪家根本没有勾结外敌,只不过因为当时的太子跟护国公家大公子走的近些罢了,她便设计陷害了汪家,都怪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助纣为虐。”
林南星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怪你。”
萧云深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即便朱洪齐没有妥协,太子倒台,汪家的下场也不一定会好。
“那,那位小小姐呢?”
朱洪齐闻言,脸上又是一片哀戚,“当时我不敢将婴孩带回府,便去了以前朱家一个老仆的家里,那老仆为人心善,是个可靠的,我便将孩子留给了他们,还留下一包银子,他答应我,一定会将孩子抚养长大的。”
“那后来呢?”
“老仆担心孩子留在京城还是会被发现,刚好她儿媳妇早产,孩子早夭,一家人便打算留着小小姐,回清州老家。那老仆早年在朱家做工也攒了一些钱,儿子做点小买卖,虽然不能说家财万贯,但绝对不会亏待了小小姐。”
萧云深点点头,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好的。
熟料,朱洪齐又继续道,“我对不起汪兄啊,我有负所托啊……”
萧云深追问,“此话怎讲?”
“那老仆一家在回老家途中,遭遇劫匪,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老仆和他媳妇以及儿媳妇的尸首,却未见他儿子和小小姐的身影,这么多年,我一直费劲打听,却始终一无所获。”
林南星一脸悲痛,“会不会是她下令追杀的这家人?”
朱洪齐怔住了。
“如果她一早知道你跟这老仆的关系呢?”
“毒妇,毒妇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
“朱老,你也先别难过,先皇也一直在查询那小小姐的下落,就说明,可能她的计划没有得逞,小小姐很有可能还在人世。”
“但愿吧,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见一见她,跟她说声对不起。”
“父亲临终前也嘱咐我,定要寻回小小姐。”
林南星纠结半晌,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汪家出事后,你既然已经知道她的为人,为何还要帮她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