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来,打开一看,浓郁的玫瑰花香味飘出来。罐子里,一朵朵暗紫色的玫瑰花干把罐子铺得满满的。
陈令月眨着大眼,疑惑问他:“侯爷,怎么给我这个?”
崔承东坐到陈令月对面,十分自在地倒了一杯茶,随意道:“这是上好的玫瑰花茶,是蜀中特有的品种。每年上贡也没有多少斤,既然你爱喝,便寻了些给你。”
“下次找到了,再给你送过来。想喝就喝,别省着。”
他怎么知道她爱喝玫瑰花茶?
她没有说过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喝这个?”
崔承东抬眸看她,“上次在大昭寺,不是有人说过,你爱喝这个吗?”
大昭寺?
有人?
陈令月哭笑不得,他不仅偷听了,还正大光明把听到的事情,摆在她面前。
“侯爷不必费心,这种饮食小事,我不是很讲究的。若是有,我就喝,没有,就不喝。不用特意去找了。”
崔承东无所谓地说:“不费事。我手下的人,总不能一直闲着,让他们做点事情,也是历练他们。”
陈令月语塞,还有这样的吗?
言归正传。
“不知道侯爷约我见面,想谈什么?”
崔承东看过来,问她:“大昭寺害你的人,就是你三叔。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陈令月冷笑:“我早就猜到是他们了!”
那日在大昭寺,她也说过,是三房要害她。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
不好,好像不小心露馅了。
哎,她在他跟前,越来越大意了。
“祖父这封信,若是呈上去,对三叔袭爵,可是大大的阻力。”
崔承东狐疑看着她,除非,三房知道信的内容,对他们十分不利。不然,他们不会费那么多的功夫,来抢这封信。
可是,第一,三房是怎么知道,信就在她手中?
第二,三房又是怎么知道,信的内容?
在旁人的想法中,宁国公即便有遗言,也该是找她爹或者她大哥。
但是,陈四对这一切,都太过笃定了。
她笃定了三房知道,信在她手中。
笃定三房知道信的内容。
陈令月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她忙道:“侯爷,那些人先留着吧。等我大哥袭爵了,能做主了,我再把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一起算账。”
崔承东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顺着她的话说:“爵位的事情,这几日就能下旨了。”
陈令月顿时喜上眉梢,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那天听到梁汉明的话,又是左相、右相,又是后宫妃嫔的,她以为还有得折腾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今日我特意到宫里提了一句。听皇上的意思,应该是定了。”
崔承东平静地说,他做的,总要让她知道。
陈令月心里有些乱,她凝眸看他,烛火摇曳,她的眸中似藏着千言万语。
崔承东捻了捻指尖,这样的眼神,真让人想……
他伸手挡住她的目光,声音微哑:“别这样看我。”
陈令月的脸红了个透彻,她怎么看他了?
她明明只是在考虑,该怎么感谢他而已。
现在他这样一说,倒像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似的!
屋里静悄悄的,夜风吹了进来,带来丝丝凉意。
烛光晃动,“啪”一声,爆了灯花,打破这一室静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放了下来。
陈令月有些恍惚,这个眼神冷厉的男人,在昏黄的烛火下,那股凌人气势柔弱了许多。
崔承东发现她似乎有些出神,就问:“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夜深人静之下,竟然有些撩人。
她不自觉摸了摸脸,好烫!
她匆匆伸手,想要喝茶冷静一下。
刚端起杯子,就听到他戏谑地说:“那是我的杯子。”
陈令月正要往唇边送的手一顿,浑身僵直。
她努力维持平静,慢条斯理放下杯子。却在匆忙收回手的时候,白嫩的手背不小心磕着了桌边。
“嘶”,有点痛。
崔承东皱眉,来不及思考就拉过她纤细的手掌,查看她的手背。
白皙的肌肤上,有些微红。
“慌什么!”
陈令月只觉得他指腹粗粝,抚摸过的地方,有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传过来。
“侯爷,请放手。”
崔承东努力忽视手下嫩滑的肌肤,歉意地说:“一时心急,冒犯了。”
陈令月快速抽回手,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侯爷,爵位之事,若没有你帮忙,只怕还有许多波折。”
“侯爷的人情,我越积越多了。我真是……”
她有些羞愧,她好像一直在麻烦他。
“你不用多想。如果实在要感谢我,不如给我做一对护膝吧。”
“护膝?”
陈令月有些意外。
他语气悠悠:“嗯,就是护膝。”
别人有,那他也该有。
陈令月有些为难,“侯爷的要求,我本不该拒绝。只是,我女工极差,怕做不好。”
崔承东以为她推脱,微微冷脸:“是做不好,还是不想做?”
陈令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不过,这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真的。”
她起身到一旁的篓子里,拿起一个荷包,递过去。
“侯爷,你看看,这是我的针线活。这还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娘逼着我做的呢。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荷包做得歪歪扭扭的,委实难看。上面绣着的好像是……
“这是……猴子?”
陈令月听了,脸色由红变黄,由黄变紫。
“侯爷真是好眼力!”
这语气,崔承东听不出来才怪,猜错了!
可是,他真的尽力了。
她急忙伸手,想把荷包拿回来。
崔承东哪里肯,他把手往怀里一放,荷包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了。
“既然这是你亲手做的,那就足够表达谢意了。护膝不用再做了。”
陈令月看到他的动作,一着急,就扑了上去。
那么丑的东西!
他怎么能拿走!
这不是天天看着嘲笑她吗?
崔承东没想到她那么激动。他微微侧身,右手往前一挡,拦腰将她稳住,马上就放开了手。
他柔声说:“小心些,别摔着了。”
陈令月又急又羞,把手掌摊开,伸到他跟前:“侯爷,荷包还我。我再让人给侯爷做护膝,……”
“我很喜欢这个荷包。你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情,记得让紫苑传话给我,我走了。”
陈令月回头,只看到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了。
这人!
那么丑的东西,他不嫌弃丢人,可是她嫌弃啊!
“啪”、“砰”,一阵阵声音传出来,三房正堂外面站着的奴才,个个缩着脖子,恨不能消失在原地,省得一会主子的怒火烧到他们身上,惹来一顿打。
陈安在屋里,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陈樊在一旁焦急地问:“娘,到底怎么回事?”
他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赵氏垂头丧气,脸上没有一点精气神,“听说皇上已经让人起草诏令了,这爵位,真的要给陈奕了!”
陈奕大惊失色,“真的吗?不是说右相要帮爹争得爵位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外头,打的可是宁国公府的旗号。若是日后他爹得了爵位,那他就是世子了,多么风光啊!
可如果,陈奕得了,日后一分家,那这爵位,跟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还怎么出去混啊!
“爹、娘,你们快想想办法!”
陈樊急得跳脚。
赵氏捶胸顿足,急得眼都红了。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为了这件事情,我们花了多少银子疏通门路,才请到右相帮忙。如今,眼看着就要下旨了,我们能怎么办?”
陈令环霍然站起来,面目狰狞,冷冷地说:“办法不是没有。”
其余三人,齐刷刷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