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东眼神微愣,“大人此话何意?”
薛岚仰头大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大人看看,我手下的这群将士,能不能比得过你的。”
“去,让他们把酒楼围起来,今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大燕的英雄人物。”
崔承东错愕地看着他,不解地问:“大人,你这是?”
薛岚冷笑:“现在还没看出来吗?看来,你的名声也都是吹嘘出来的。老子准备送你上西天呢!”
“为什么!”
“为什么,你去问阎王爷吧?”
崔承东好像勉强支撑着身体,大声喝斥:“你敢!我若是在济阴郡出了事,皇上绝不会不闻不问,还有太子、邢国公府,卫国公府,你不怕吗?”
薛岚却歪了歪嘴角,无所谓地说:“关我何事,是你们自己喝多了,然后酒楼失火,把你们烧死了而已。”
那堆柴火,果然是给他准备的。
如今还在新年,这酒楼不在繁华地段,来的人不多。
若是薛岚真的放火,想来这火要烧到明天早上,那他们都化为灰烬了。
“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
薛岚又笑了,“早就听说你千杯不醉,还有,武功盖世,我怎么敢没有准备呢?”
“崔大人,你试试,你如今可还走得了一步?”
他试着运用内劲,装出一副提不起力气的样子。
“薛岚,亏你还有脸提起我父亲对你的知遇之恩,没想到,你是竟然如此卑鄙!”
说起这个,薛岚的脸也有些不自在了,不过转瞬,他又道:“这可不怪我,怪就怪,你拦了别人的路。感谢我吧,好歹我让你们做一个饱死鬼。”
麻子脸“噔噔噔”走了上来:“将军,这会天已经黑了,外头没有多少人,我们的人已经围住了四处路口,今晚不会有人过来的。”
“只是,酒楼里的几个伙计?”
薛岚冷漠地说:“杀了吧,能和崔大人一起上路,也是他们的福分了。”
崔承东怒形于色:“薛岚,那些人不过是无辜百姓,你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亏他还是一个守城将军!
薛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崔大人,怪只怪他们倒霉,怪只怪,你偏要来济阴郡。”
他悠哉地端起酒杯:“好了,就此送别了。到了阴曹地府,你只管和阎王爷告状,反正不是我要害你的,我不过听命行事而已。”
说完,他一口饮下手中的酒,准备出门。
崔承东此刻也不装了。
他站直身子,气势凛然地说:“恐怕,你还走不了。我也送一句话给你,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和阎王爷诉苦,因为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
崔承东整个人,都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萎靡了。
他英姿勃发,半点都不像中了药的样子。
“怎么回事?”
他声音都有些破了。
在崔承东说话的时候,崔合他们也已经动作了起来。
薛岚虽然在酒楼内部,都布控了人员,可是这些人,怎么比得过崔承东手下的精锐。
只有几息的时间,薛岚的人,就全都被崔承东的手下制服了。
外头的那些守卫,根本都不知道,里面局势早就大变了。
崔道进来,在崔承东耳边说了几句。
崔承东气定神闲坐下来,看到面色如土的薛岚,慢悠悠说:“薛大人也算是看重我了,居然调了几百号人,把这条街围住了。怪不得,你笃定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原本,薛岚当然笃定了。
可是,此时此刻,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想怎么样?你别忘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虚张声势而已。
崔承东不想多说废话,“你准备的柴火,我正打算留给你用。不过,你若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也许,还能留你的狗命。”
“说,东海防线一带,除了你,还有谁是他们的人?”
薛岚大惊。
他居然知道!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心下大惊,却也不敢背叛右相。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崔承东眸光阴冷盯着他,“看来,你是不想要命了,这么忠心,我成全你。”
其他人,早就被崔合他们解决了,无声无息。
薛岚腿都吓软了,他看见崔承东真的要走,而他身边的崔合,提着剑,就要走上来。
他赶紧喊:“等等!”
这些人,都是狠角色,他赌不起!
“崔大人,看在你父亲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崔承东冷冷看着他,“我父亲若是知道他看走了眼,只怕想从地下回来杀了你的狗头。”
“不要扯别的,如果你不说,那就去地下见我父亲吧。”
说完,他真的不打算理他了。
薛岚害怕到了极点。
生死关头,他哪里还管什么右相怀王。
“我说,我说。”
“你别着急。”
后面一句,他是对着崔合说的。
崔合那提着剑,随时准备杀他的模样,太吓人了。
不敢耽搁,他连忙道:“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周边的郡县,应该没别人了。这里毕竟离京城远,京城出了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
“据我推测,右相把我放在这里,是想留一条后路的。早些年,他曾派人出海,寻找海岛。我想,他应该准备一旦事情败露,就从东海遁走。”
崔承东看着他,问:“这么说,东海卫上,也有他的人。”
东海卫,是东海的第一道防线。
济阴郡右相都安排了人,不可能在最关键的位置,却没有人。
薛岚知道瞒不住他了,只能坦言相告:“是的,东海卫比卫东营人多,大概四千卫兵。”
“东海卫左将军白朝峰是右相的门生,对右相忠心耿耿。东海卫将军蒋玉生年迈,如今东海卫的军务,多数都是白朝峰在打理。”
“还有其他人吗?”
薛岚谄媚地说:“右相怎么会告诉我这么多?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暗自打听来的,白朝峰的事情,右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崔承东想了想,又问:“既然你们这里是退路,他轻易不会动用你们的,这次怎么又让你杀了我?”
薛岚也不藏着掖着了,“不是右相,是怀王密信让我杀你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原来如此。
右相老谋深算,冲动的人,当然不是他,还是怀王。
薛岚忐忑地问:“崔大人,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准备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