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月一路向西,已经赶了七八天的路了。
“夫人,明天就到陇西郡了。”
陇西郡,过了之后,就是大燕的西北边境了。
“你们可要小心一点,这里离边境不远,会不会有人认出你们?”
阿治在西北待了几年,他的人,在这边会不会容易让人认出来。
紫苑笑道:“夫人请放心,跟着来的,都是暗卫,这些人,从来不轻易露面的。”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也不要大意。你们身上都有武功,就怕惹人注意了。”
陈令月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奴婢告诉大家,让大家都小心些。”
西北的风,真的很干燥。陈令月拿出杏仁油,涂抹在脸上,却觉得舒服多了。
“夫人,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个动物,是不是骆驼啊?”
紫苏有些好奇,陈令月点头:“是啊,西北有人会用骆驼来拉东西的。”
“奴婢曾听说过骆驼,还没有亲眼见过呢。这次托夫人的福,出来长见识了。”
陈令月也高兴。
能出来走走看看,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怪不得,唐五叔能走那么多年呢。她摊开舆图,仔细看了看路线。
没多久,紫荆就捧着三四个盒子进来了。
“夫人,我买回来了。”
陈令月打开一看,一个白色的圆形瓷盒,一个青色的四耳瓷罐,一个黑色的长颈瓷瓶。
她拿出来细细端详,圆形瓷盒是上下子母口扣合的,白色素面。其中的白色,泛着点点黑斑,可见瓷土中掺有杂质。
四耳瓷罐更为粗糙,釉色不均,胎体较松。
她把它放下,拿起长颈瓷瓶。黑瓷的釉面颜色偏灰暗,胎体厚重,光亮度差。
紫荆问:“夫人,这里的釉色可以吗?”
她去市集上最有名的瓷器店买的,不知道夫人可能看得上?
“不行,还是不行。”
每到一处,陈令月都会买一些当地的瓷器看一遍。
可是,至今,她还没发现,釉色均匀,色彩光亮的有色瓷器。
看来,还要接着找。
陈令月一行,第二天到了陇西县。
陇西县虽然在西北,但是还挺繁华的,陈令月他们到的时候,天色还早。一路上,陈令月看到了一些黑瓷、青瓷摆在路边,她当即就决定,在陇西县停留一天。
也许,这里能找到她想要的颜色。
到了县上一家比较大的福来客栈,她们安顿住下了。
陈令月道:“紫苑,你们跟我出去转转,墨三,派两个人出去打听打听白岭山消息,再让人去打听一下,这里的官府平时作风怎么样。”
安排好之后,陈令月就沿着方才的大街逛过去。
县城里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的,充满的西北豪爽大气的气质。
陈令月看中的,就会顺手买下来。难得来一趟,不买就太可惜了。
走进一家器玩店,她一眼就看到了多宝阁上的一个青瓷执壶,腹部浑圆,线条流畅,造型端庄秀丽,典雅飘逸。
最好看的是那匀称的釉色,青黄发亮,滋润耀眼。
这是难得一见的好青瓷啊!
陈令月伸手就要拿下来,一只手比她更快拿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一个天蓝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正拿着那个执壶,来回翻看。
陈令月没有动,只是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若是他不要,她就买了。
男子眉眼专注,看着执壶,慢慢皱起了眉头。
“赵掌柜,米老头这窑烧出来的颜色,怎么还是那么黄?我要的是那种天青色,不是这种黄绿色,这样的颜色,一点都不明朗。”
他话音刚落下,店里的掌柜就过来,小心赔笑道:“苏公子,米家是尽力了,这个颜色,已经算是上色不错的了。起码它很匀称,没有多余的斑点,釉面柔滑。”
“他们这一窑,就烧了这么一个宝贝,我是特意给公子你留着的。公子,你摸摸看,触感绝对很好,一点都不糙。”
苏公子却一点都不给面子。
“我管它糙不糙,我要的颜色,就不是这个!”
“我就说,他们家烧不出我要的颜色,看,我说中了吧。我要的东西,他们就是做不出来,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执壶,一生气,就要砸下去。
赵掌柜心疼地看着,却没拦住。反正,他砸了也要给钱,随他砸去吧。
陈令月蹙眉,马上使个眼色给紫苑,紫苑弯腰,把壶一把就捞了过来。她稳稳拿在手上之后,就递给了陈令月。
陈令月拿到后,先摩挲着壶面,果然和掌柜的说的那样,很光滑。这个釉色,挂得很好了,这个苏公子,居然一点都不识货,就要把它砸了!
她有些生气!
“你是谁?本公子的闲事,你也敢管!”
苏公子大声冲陈令月喊叫,陈令月看过瓷器之后,才抬头看向他。
对上陈令月,苏公子一下子就没有声音了。
纯白色的毛领上,露出一张美丽的脸,皮肤细嫩,白里透红。她的眼眸,明亮照人,仿佛看到他心里去了。
美人,他在陇西郡,还没有见过这么美貌的女人。
西北的风沙格外凌冽,这里的女子,皮肤相对都要粗一点。陈令月本来皮肤就好,经过紫苏的调理之后,更加细嫩白皙了,所以,才一眼,就让苏公子着迷了。
陈令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不喜欢,不买就是了,为什么要砸了它?”
赵掌柜一看她这话,明显是在埋怨苏公子,生怕苏公子动怒,赵掌柜忙解释一遍。
“这个瓷器,本来就是苏公子订的,钱他已经预付了,他的东西,想砸就砸了。”
哪怕是这样,陈令月也不高兴。
“难道陇西县,有人能烧出天青色的瓷器吗?”
赵掌柜摇头:“没有。”
若是有,苏公子就不会那么着急上火了。
“既然没有,苏公子早该预料到了,何必生气呢?”
“咳咳”,苏公子两声轻咳,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就喜欢天青色的瓷器,可惜,一直找不到。两个月前,我和米老头家的大儿子吵架,说起这个,就打了个赌。”
“他说,他一定能烧出天青色的瓷器,如果能,那我要给他一万两。”
“本公子怎么会在乎这一万两!”
“于是,我们打赌,以三个月为期,如果他能烧出来,那我给他一万两。如果他烧不出来,以后就不许再烧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