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张张嘴,想起自己嫁人都不由自己,何况女儿还是在府里伺候主子。
静默中,南枝欢欢喜喜的敲门进门。
“竹心姐姐,陛下赐婚的圣旨到了。”
“是吗?”竹心惊喜起身,赐婚来得比想象中快多了。
这样的话,她和娘离开梁家的日子近了。
南枝进门关上门:“太夫人带着人亲自去前堂接旨,现在松鹤堂就剩下我和吴妈妈几个人了,要少好多赏钱。”
“太夫人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好好当差,不会少了你的赏钱。”竹心仔细叮嘱了南枝几句,送她走了,这才回到白氏身边。
“娘,定国公府一直有主母进门前,遣散通房的规矩,您是知道的。”竹心眼里泛起亮光。
白氏记得,没到定国公府邸前,她的眼里一直都有光。
只是丈夫的性子,白氏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要是自己妻女撇下自己,赎身离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的。
赐婚的阵仗很大,皇帝特意派了崇德长公主前来。
从清早热闹到了傍晚,太夫人才回了松鹤堂。
不到半个时辰,南枝拿着赏钱来,分给竹心和白氏两大包。
“琉璃也是这么多吗?”竹心感觉赏钱的分量有点重,心里浮出不安来。
“这我哪知道,琉璃在丹若院呢。”南枝没有在意,开始绘声绘色讲述赐婚的场面,崇德长公主带来的赏赐。
听她讲完,竹心感觉有点不对,多问了句:“我记得崇德长公主嫁给了一位将军,你今天有听说是哪家的将军吗?”
南枝回道:“知道啊,今天驸马爷也一块来了,他是辅国将军的小儿子曹二老爷。”
“崇德长公主是不是有个儿子,在曹家排行第七?”竹心立刻想到,在林苑受惊连夜回京的曹七郎。
“这个我得去打听下。”南枝起身要走。
竹心拉住她:“你别去打听,好好去小厨房看着,等菊心下值回来,我再问她。”
南枝点头,自己也不能久留,说了两声便回去了小厨房那边。
夜幕渐渐浓重,松鹤堂也逐渐安静下来。
菊心没来,兰心来了。
白氏见女儿眼神,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兰心直言:“崇德长公主今天是来给太夫人赔礼道歉的,说郡主遇险一事,曹家真的不知道,白狐也是曹七郎想在嘉淑郡主面前表现,随口胡诌的。”
“长公主不去给郡主道歉,怎么给太夫人道歉了?”竹心给兰心倒了杯茶递过去。
“回京当天,平北将军夫妻便进宫找陛下哭诉,说定国公府蓄意谋害她儿子的性命,大理寺和刑部查了两天,才查清楚和梁家无关。”
兰心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茶。
竹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怕什么来什么,世子救了郡主,我就担心有人会认为狼群是梁家引来的,现在查清和梁家无关就好。”
见她完全不担心,兰心便知道竹心去意已决:“夫人和三位爷这两天一直在宫里,昨天晚上才回来。世子爷派人来请你去丹若院,被夫人训斥了。”
“我听太夫人和夫人的安排。”竹心垂眸,并不打算问梁沐祈的事。
兰心想起刚才梁沐祈离开前的眼神,不禁担忧:“世子刚才送太夫人回来,和太夫人说想留下你放琉璃走,要么再要一个通房,到时候成婚前再放出去。”
竹心抬头:“太夫人怎么回答的?”
“太夫人说,老国公爷和国公爷遣散的通房,都是第一个通房丫鬟,他也不能例外。”
“那我就放心了。”竹心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抬头看向兰心,“接下来的日子,就得麻烦姐姐去照顾世子爷了。”
兰心眼里露出羡慕来:“希望你也能一切顺利。”
天气越来越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
自从月初陛下赐婚,定国公府便门庭若市,来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
梁沐祈和嘉淑郡主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十八。
碰上三月春闱放榜,每次杏榜下面,少不了世家勋贵榜下捉婿。
京城婚事一多,嫁娶宴请便忙得人脚不沾地。
梁家和郡主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自然趁着不忙的时候多多往来,等定国公年底回京,怕是轮不到他们上门贺喜。
谢氏近来忙碌,身边的人都感觉不够用了,常嫂子便趁机求个恩典,接回了女儿王真儿。
竹心在屋里专心养伤,顺便跟着白氏学做针线活。
她打算,离开前给太夫人做套衣裳,给几个姐妹做几条帕子香囊,也好留作念想。
月底,淮阳王父子赶到京城,梁家备好礼物,崇德长公主作为媒人上门提亲。
第一件礼物便是先皇后赏赐的紫色同心玉佩。
淮阳王不仅认识,还记得原配王妃也有同款玉佩。
原料是手下进献的紫玉石,打出来两块玉佩,一块被他上贡送进京城, 一块便留给了他的原配。
“看来堂兄还记得这块玉佩,这是你送给陛下的新婚贺礼,皇后后来赏给了刚出生的梁世子,如今他迎娶你女儿,又回到嘉淑手里,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淮阳王心里愧疚,连忙邀请崇德长公主坐下,详细询问梁沐祈的为人。
听完崇德长公主的话,淮阳王沉默半晌才问:“林苑遇险的事,当真和定国公府无关?”
“自是无关,太后宠爱嘉淑,太子和宁王恨不得自己娶了她,可他们早早娶妻生子,嘉淑也绝无可能当良娣侧妃,自然会想办法让心腹或者表兄弟迎娶嘉淑。”
崇德长公主说到这,不禁冷哼:“陛下还没老呢!他们就都斗得你死我活!差点连累嘉淑郡主和我儿。”
淮阳王默了默:你不是担心嘉淑,而是担心你儿子吧。
“定国公能文能武,他儿子我瞧着不太行,嘉淑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淮阳王自然能明白皇帝赐婚的用意,是要重用定国公父子,但他对梁沐祈生不出好感来。
崇德长公主斜眼睨着他:“反正他比你强多了,至少没在婚前弄出个庶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