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想见他,我倒也可以送你去和他做伴。”
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倚靠在门边,他双手交叉抱胸,看上去十分轻松。
李维眉头紧锁,早年他在外打拼,确实招惹过一些仇家。为此他特意花大价钱请了保镖,但现在,那些本该出现的、保护过他度过许多次危机的保镖,却一个也没出现。
他手指微动,向妻子发出信号,自己则轻轻用餐巾抿了抿嘴,站起身脸上堆笑朝黑衣人走去。
“这位……先生,初次见面,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有意遮挡着黑衣人望向他妻儿的视线,李夫人咬着嘴唇,看着丈夫的身影眼中含泪。
李维的手势还是当年他在帮派时定下的,意思是别管他让自己先逃命。她心中苦楚,自从她怀上孩子后,李维就开始逐步脱离帮派了,怎么现在麻烦又找上门了。
儿子李成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李夫人捂住儿子的嘴,紧抱着他往背后退。
李维的眼睛紧紧盯着黑衣人,一边说着恭敬的话语,一边向黑衣人靠近。他只期望荒废多年的身手还没彻底忘记,至少能挣到让妻儿安全离开的时间。
“别急着走啊。”李玉瑶随手摘下门柱上的装饰,向离开的李夫人和李成投去。
被掰断的天使翅膀从李维耳边刮过,他脑袋中不断循环着巨大的呼啸声,比呼啸声更大的是房子崩塌和他妻儿的尖叫。
“老婆!”李维瞳孔紧缩,慌忙转身去看妻儿。只见李夫人死死抱着儿子,蹲在轰然倒塌的旋梯旁尖叫哭泣。
他下意识想要去看妻儿的状况,却听到妻子尖叫着喊道:“李维!”
来不及转身,冰冷的手掐上了他的后颈。
“看见了吗,李老板。”李玉瑶在他耳边轻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如果之后季瑶安再出一点事,我就杀了你全家。”
季瑶安?
季瑶安!
李维想起来了,是集团要抓的小女孩。虽然不清楚黑衣人的身份,但李维已经迅速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了,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向身后的黑衣人解释道:“不是我要抓季瑶安!我也是被胁迫的!”
“这不重要,”李玉瑶答道,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
李维已经开始眩晕了,他感觉似乎听见了骨头被挤压的吱吱声。家人和自己的性命摆在面前,让他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
“我会!”他大喊道,“我会尽全力保护季小姐!”
“很好,”李玉瑶这才满意地放手,强龙不压地头蛇,有李维这个地头蛇在,至少短时间内可以保证瑶安的安全。
至于以后嘛……
她眼中杀意浮现:“现在告诉我,关于你背后势力的一切。”
李维最近几年已经不怎么掺和集团的生意了,他交出了早先和集团交流的记录,并且提供了一个信息。
集团在本地的代理人叫做关山,在本省的生意都是由他负责,之前李维也是与他对接。
关山?李玉瑶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恍然想起这个人,正是当初将王全引入pUA培训班的家伙。
“他现在在哪里?”
李维有些犹豫,又在李玉瑶冰冷的眼神中说了出来:“我不确定,但是之前要我、呃,季小姐的事也是他和我对接的,他现在应该在国内。”
这么说起来,关山可能和季临在一起?李玉瑶若有所思,看来得找顾卫国问问了。
得不到多余的信息,她也没再耽误时间,又威胁了一遍李维便回家了。
李维看着她如鬼魅般闪现而去的背影擦了把冷汗,李玉瑶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随手抛掷就可以摧毁水泥钢筋混凝土,奔跑的速度更是肉眼都看不清,这是超人现世还是天神下凡了。
他的倒霉儿子还一直眼巴巴盯着对方看,恨不得跟对方一起走了。李维没好气地拍了儿子一巴掌,又搂住妻子安慰了好久,直到昏过去的保镖们纷纷闯进来,才稳下激动的心神。
他何尝又不好奇,这么一尊人物守在季瑶安身边,那季瑶安得是什么人?难道说,传说中那些隐世家族、古武国术是真的存在的?
但他不敢想,也不敢去探究。李维长叹了一口气,只留下两个保镖在身边,将其他人都安排去了季瑶安周围。
对了,还有陈树龙。李维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从黑衣人的口中,陈树龙怕是讨不得好了。
直到第二天,金世界被血洗的消息传出来,李维才明白,昨天来找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金世界血洗案在整个乌市引起了巨大的动荡,不少富商乃至政界人物惨死在楼中,从大厅到顶楼层布的尸体,让训练有素的老警察都脸色发白。
但幸存者们所说的口述却都不一样,有人说杀人的是一个团伙,有人说杀人的是长了四肢胳膊的壮汉,还有人干脆说来的是超人,一看就是在给杀人者作掩护。
现场唯一的警察宋妍倒是没遮掩,但她一口咬定杀人者是一个瘦弱的黑衣人,却更加让警队不敢相信。
一个人,别说杀这么多人,就是将这么多猪摆在他面前也杀不了这么快。
要知道,所有人的致命伤口都没出现硝烟反应,也就是说,凶手全程都是用的冷兵器。
一个鉴证科的小伙看着资料没忍住低声说道:“好家伙,搁古代好歹得是个万人敌的将军。”
正在会议室的大队长顾卫国严厉地看向他,他赶紧道歉:“顾队!我错了。”
顾卫国朝他点点头。他心中有些烦闷,之前追踪的季临被裹挟着逃跑,根据痕迹应该是回了乌市,但回了自家大本营反而找不到人了。
那边还没解决,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特大杀人案。市局将他紧急调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追查季临的案件。
昨日季临的妻子李玉瑶还问了他,季临究竟去了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也只能含糊过去。
做了多年警察,他也明白不是每一个案件都能有结果,但面对受害者乃至他们的家属,他总是会从心底感到惭愧。
他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浓茶,严肃神情说道:“会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