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久未曾登门的白齐墨终是来了,为翠碧诊治过后,他的目光便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小厮身上。
“咳咳。”
若不是徐姜出声提醒,怕是又要闹乌龙了。
白齐墨见状似是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对徐姜躬身行了一礼。
“侯爷,翠碧姑娘恢复得很好,再过些时日她的眼睛就能完全痊愈了。”
徐姜点了点头,笑道:
“甚好,辛苦白神医了。”
白齐墨闻言连忙摆了摆手,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玉,递了上来。
“冬日寒凉,血玉可温养身体,还请侯爷收下。”
徐姜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白齐墨会突然送她血玉,不过造型确实不错,若是血玉上没雕刻了一个大大的姜字就更好了,玉确实是好玉,不过配上这个雕刻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徐姜伸出去的手略微有些迟疑,白齐墨见状二话不说将血玉塞在徐姜手中,紧接着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日风光霁月的神色,朝着徐姜露出一个笑来:
“侯爷战场厮杀,寒邪入体,还需日日佩戴。”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百年传承的老中医一般,看起来权威极了。
若不是徐姜的身体经过基因药剂改良,她就信了。
徐姜并未错过白齐墨眼底那抹狡黠,看来神医还是十分在乎自己的面子,徐姜也并未拆穿,微微颔首将血玉收下。
白齐墨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远,徐姜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白齐墨随性行医的理由了,因为脸盲根本不认识人,所以就看心情医治,合理。
没过多久,府外倒是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徐姜刚吃完饭,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是都云郡主到访。
她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与都云郡主仅有几面之缘,倒是没想到都云郡主会亲自上门,虽不知道都云郡主所为何事,她还是站起身吩咐道:
“备上茶点,将郡主请到前厅。”
苏管家咧嘴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安排了。
等徐姜到前厅时,入目的是都云郡主面色彪悍地指着另一个包子脸少年,那架势像是立马要打起来了一般。
徐姜的动静也惊动了前厅里的二人,都云郡主见到徐姜时,脸上的泼辣一滞,随即换上一张惊喜的神色,朝着徐姜嫣然一笑,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来。
“冠军侯,你来啦!”
徐姜颔首,端起茶品了一口,出声问道:
“都云郡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包子脸少年似乎有些紧张,看着徐姜连大气不敢喘一下。
都云郡主见状偷偷瞪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表明了来意:
“这位是我表弟,孙一洲,前些日子在冬猎时,感谢冠军侯出手相助。”
徐姜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哆嗦的孙一洲,嗯...毫无印象,脑海里完全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
见徐姜并未接话,都云郡主笑着起来:
“冠军侯不记得了吗,当时我表弟落了马,被野兽袭击,多亏冠军侯出手相助,一箭射杀了那恶狼。”
说罢,她的眼睛亮亮地盯着徐姜,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姜。
一旁一直瑟缩的少年也终于抬起头,弱弱地说了句,“多谢冠军侯相救。”
徐姜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徐姜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在赶回营地之际,路上顺手射杀野兽救了不少人,想来她表弟也是其中之一吧。
“举手之劳,二位不必客气。”
都云郡主灿然一笑,指了指身旁的一堆礼盒。
“年关将至,冠军侯初入京城,此番除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外,我还命人备了不少新春贺礼,还望冠军侯不要嫌弃才是。”
徐姜有些惊讶,都云郡主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为人却十分心细。
“既然郡主如此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都云郡主见状,顿时像打赢了胜仗一般,眼中闪过雀跃之色。
她捻起一片糕点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赞道:
“冠军侯府的糕点味道真不错。”
徐姜品了一口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她斥重金在醉元楼买的糕点,味道一绝。
见她喜欢,徐姜又让苏管家上了几碟其他口味的糕点。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都云郡主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离开。
“冠军侯,那明日除夕宫宴见啦。”
二人出了府后,坐上马车离开。
一踏上马车,原本在冠军府中沉默寡言的孙一洲顿时憋不住了,他看着面前一脸犯花痴的都云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欲言又止的他还是开口道:
“表姐,那些都是姑妈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上门时,表姐便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说话,非说是他嘴笨会惹得冠军侯不快,一切都让她来说就是。
起先,他还战战兢兢地,后面发现冠军侯明明是个性格温和的翩翩少年。
在冠军侯府憋了这么久,孙一洲总算是发现了,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表姐的挡箭牌,就连答谢之恩也是她为了见冠军侯的借口罢了,人心不可测啊,这是小小少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险恶。
但是他不敢说啊,表姐泼辣,他又不经打。
可若是这样便算了,谁知道都云郡主悄悄将自己的嫁妆混到贺礼里面,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啊。
见都云郡主不说话,他连忙开口:
“说好了,此事我可不知情,你到时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都云郡主瞪了他一眼,凶道: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
见孙一洲又要开口说话,一猜就是她不爱听的,她捂着耳朵打断了他的话,主打一个不听劝。
“你就别管了,我自有考量。”
孙一洲看着都云郡主这副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他先前可半分没看出冠军侯对她有半分情意,这些恐怕是自家表姐的单相思罢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他还是不敢说,因为他确实不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