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姜的命令的下达,大祭司被拖走,与其他祭司一同被带到了天礼城行刑之处。
当着城中所有百姓的面,血祭。
开始时,大祭司嘴里还在怒骂着徐姜,嘴里低低呢喃的巫语似乎是在颂着诅咒一般,一声赛过一声像是要将人拉入地狱。
下一刻。
“嘭!”
是在一旁早已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充满仇恨的目光注视他。
众人眼中噙着泪,手里举着石子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将军大人是我们的恩人,岂容你这个小人诋毁?”
“我的幺仔还那么小,却被你们活活淹死献祭海神,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我砸死你们。”
“诅咒,我他娘的还诅咒你们全家死绝...”
“.....”
污泥、烂菜叶、臭鸡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地朝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祭司们砸去。
他们往日随意三两句便决定决定别人的生死,如今是该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特别是大祭司,此刻脑袋被百姓们扔来的石子砸得鲜血淋漓,他的嘴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和咒骂。
这些人,竟都不忌惮神灵吗?
疼痛和恐惧萦绕在他的身边,他终是开口求饶了。
但是,他的声音在民愤之中渐渐沉入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祭司再也无法发出声音,随着他体内的血液越流越多,周身阴寒至极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艰难地张嘴无声地咿呀着。
另一边,苏启宇,也就是先前从神殿的血祭之阵上的那个郎中,他除了为神殿之中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包扎外。
还将一些受了伤的银卫一同诊治了。
闻言的银卫等人挠了挠头,笑着说自己伤的不严重,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可苏启宇却是不信的,要知道沙场上是伤亡最严重的地方,更何况他们还刚攻下天礼城,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作为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他虽然人微,但是好在有一记医术在身,就想着尽己所能做些什么。
然而,待他查看这些银卫身上的伤势时,不由得有些愕然。
浅浅的伤口渗着血,看样子已经在结痂了。
可以说,若是他再看得晚一些,说不定就已经自动愈合了.....
担心之余,苏启宇不由开始感叹起来,大夏的这支军队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他作为一名医馆的郎中,平日里是接触金人士兵最多的人,他自然知道那些金人的实力,绝对是精锐之师。
可从伤亡情况来看,几乎能忽略不计,大夏完胜!
思及此,就连一向冷静的他心中都不由得惊愕不已,这真是令人激动啊。
见徐姜走过来,他连忙起身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徐姜朝他摆了摆手,他倒是对苏启宇有些印象,之前在神殿时一直游走在受伤的百姓之间,应当是个医者。
想了想,她开口道:
“之前我们在路上救下一个女子,她身上受了些伤,可否劳烦医治一番?”
之前将苏楠儿救下,将她交给一旁观战的监军照拂一二,便率军攻城了。
想来,如今应该是在城中,朝这边赶来的路上了。
苏启宇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究竟是何家姑娘这般幸运,竟能得冠军侯出手相助时。
背后传来一道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哥哥?”
这熟悉的声音苏启宇一瞬间就听了出来,是他的妹妹。
他的眼中有些疑惑,他妹妹此刻应该还好生地待在家中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但是,劫后余生后见到亲人,总是能令人激动的。
他连忙转过头去,就看见苏楠儿朝着他奔来,就像只归巢的鸟儿一般一下扑进他的怀中,双手激动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苏启宇一愣,难不成他被作为祭品的时,被妹妹发现了?
他临走前,分明与母亲说不要将此事告诉小妹,难不成是旁人在小妹耳边说漏了嘴,让她知晓了此事。
就在他还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徐姜略带诧异的声音。
“你们俩认识?”
苏启宇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将军您,认识小妹?”
苏楠儿先前的激动劲散了不少,意识到先前自己的举动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往前一步,解释道:
“徐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将军,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摇摇头。
“我都忘了哥哥被派去乾明了,不在天礼城,自然不知道我被抓去作祭品一事。”
苏楠儿见苏启宇这副模样,定然是不知道她前些时日被金国祭司抓走,成为塔达新娘的祭品一事,她顿了顿朝着苏启宇解释道。
苏启宇闻言下意识地反驳:
“不可能...他们明明答应过...”
苏楠儿还以为苏启宇不相信,她眼中露出一抹委屈之色,随即开口:
“哥哥若是不信,你大可问徐将军,若不是他将我从棺材里救出来,我怕是早已活不成了。”
苏楠儿说完,便一脸将军大人你说句话的模样祈求地看着徐姜。
徐姜点了点头,如实开口:
“令妹正是来时救下的女子。”
“她似乎受了伤,除了手指外,肺部应当受了不小的损伤,还需将养一二。”
说罢,徐姜便不打算打扰,而是将空间留给二人,便离开了。
苏启宇借着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了苏楠儿布满伤口的手指,以及她身上那祭祀所着的衣物,他第一次沉默了。
把她的手放在药箱上,仔细端详着,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中扎着的木刺拔出来。
一些细小的木刺扎进手指里,很难拿出来,需要划破一个小口子将其取出来,苏启宇一想到妹妹受了那么多苦,手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明明先前哼唧的苏楠儿,此刻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怕哥哥心里会难受。
从小母亲身体不好,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她,所以苏启宇于她而言亦兄亦父。
尽管之前经受了那么多的惊吓,可她在见到苏启宇时却是一副轻松之派,仿佛她不是被当做塔达的新娘,而是去城外郊游了一番。
她不愿意让哥哥担心。
可,苏启宇又何尝不是呢。
给苏楠儿处理好包扎以后,他嘱咐她好生歇息,这才走了出去。
苏启宇静静站在徐姜的营帐外,却迟迟没有进去。
不过徐姜在他来时便察觉到了,于是淡声开口: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