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呼吸一口气,那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而后又不甘地松开。
那架势,仿佛只要他不同意归还兵符,徐姜立刻就会率军南下,杀入京城!
他不禁联想到前些日子边疆传来的那些传闻,想来徐姜与长公主必定相交匪浅,否则徐姜必不会为长公主做到如此地步。
长兄如父,日后长公主的婚事,还得他点头同意才是。
只要找到徐姜的软肋,还不愁拿捏住他吗?
若是徐姜起了反心,那么早在灭了金国,又大挫辽国大军之后,便可以奉天之命的名头一举拿下整个大夏。
毕竟,天时地利人和,徐姜三样全占了。
哪有英雄不爱江山呢?
在皇帝眼中,徐姜却是比起江山更爱美人的蠢人,拥兵自重就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可来日方长,他总有法子对付徐姜。
皇帝赵振元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依徐爱卿所说,该如何?”
“回陛下,这件事是因为末将而起,自然是由末将而结束的好。
不若陛下将平安卫的虎符交于末将,由末将将其转交给长公主。”
“不妥。”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想也不想下一刻便拒绝了。
徐姜如今手握四万兵权,便已经声势如此猛烈了,若是平安卫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样,朕将平安卫交于皇后。
他们二人乃是姑嫂关系亲近,待长公主苏醒再由皇后转交,徐爱卿意下如何?”
若不是长公主曾与徐姜说过她与皇后之间的龌龊,她险些就信了皇帝的鬼话了。
“在下看来,不如将虎符交给正泰公公,正泰公公一向秉公办事,想来也出不了岔子。”
徐姜如是说道。
此刻,站在一旁的正泰公公突然被提及,惊地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皇帝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正泰公公是他作为大皇子便一直跟着的心腹,自然信得过。
不得已之下,皇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正泰公公将兵符送至长公主府。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此事这才告一段落。
.....
下朝之后,徐姜无视了身后欲要与她道贺的一群官员们,转身就走。
徐姜与宋辰等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动身返回了冠军侯府。
她人还没到,便看见府门前一道道身影在门口守着了。
只见冠军侯府的一众家丁伸长了脖子朝着外面张望着,忽然像是看见什么一般,眼前一亮。
直到距离近了,她才听到府前众人激动的喊声:
“快看,是侯爷,侯爷他回来了!”
“快快快,让让后厨的厨娘备好饭菜全部端上来,侯爷一路奔波肯定累了。”
“没眼力见的,赶紧退到两边去,恭迎侯爷回府!”
“.....”
徐姜到府门前,刚翻身下马,一道轻盈的身影便朝着徐姜飞扑而来,撞进她的怀中。
“翠碧姑姑,我没事。”
徐姜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她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翠碧姑姑,分明红着眼眶却固执地将自己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徐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
徐姜自然明白翠碧姑姑这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在战场上受了伤。
徐姜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随即她的目光落在翠碧姑姑不再跛着的腿,面露惊喜。
“翠碧姑姑,你的腿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多亏侯爷为我奔波。”
京中如今盛传徐姜是如何杀入敌人腹地,被金国大军包围是如何突出重围,又是如何灭了整个金国的。
每说上一分,她的心就揪上一分。
她的小姐,在这些广为流传的赫赫战功里,在那数次屡立奇功之中,究竟又过得有多么惊险?
世人只知她英勇无双,又有谁知道她的不容易?
翠碧姑姑看着面上带着温和笑意的徐姜,眼眶一红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徐姜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朝着翠碧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不信的模样开口道:
“不会是在诓我吧?”
“好了?好了你就走两步,让我瞧瞧。”
闻言,翠碧顿时破涕为笑,她围着徐姜走了两圈,步子又快又稳,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迈步曲腿。
徐姜刚想说些什么,身边便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姑娘应该是按照在下所说时常复健,这右腿恢复得极好。”
徐姜转头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白齐墨。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位满头银丝、发如霜雪的老者。
那老者虽已年逾古稀,但双目却依然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寻常老年人眼中那种浑浊和迷蒙之感,仿佛能洞悉万物。
一袭素色长衫,虽然略显佝偻,但却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不过,当这老头子一开口时,便整段垮掉:
“欸,小子,你就是委托我徒弟治病,然后给那套稀世银针的冤…不是,贵客?”
也不等徐姜回答,这老头便上前一步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老朽乃是药神谷的谷主,白济世。”
“老朽自踏入医道以来,迄今已有数十个寒暑。
在这悠悠岁月之中,曾走遍大江南北。
对各种病症可谓是了若指掌,无论是常见的病症亦或是疑难杂症,都能医治。
经过多年的钻研和实践,老朽对经络穴位、脉象气血等早已烂熟于心。
针灸、推拿、草药等治疗手段不在话下,志在为患者排忧解难。”
“此番,听闻有病人需要医治,老朽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
“这医术一道的水太深,我这徒儿年幼怕是把握不住。”
“吾也不是欺负徒弟之辈,老夫愿意与徒儿公平竞争。”
话落,白济世面上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
似乎觉得毛遂自荐力度不够大一般,他又补上一句:
“别说是解毒了,就算是制毒老夫也十分在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