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亚里多尔城,阳光灿烂得仿佛昨晚有人把城里所有的金币都抛向了天空。
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的爆炸把某些人的脑子炸坏了,才会觉得这该死的天气好得让人想犯罪。
“冰霜之啸”酒馆,曾经是冒险者和酒鬼的天堂,现在则更像是被巨人随手丢弃的积木玩具,七零八落,满地狼藉。
碎裂的酒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在嘲笑那些试图拼凑出昨晚真相的人。
官方的《亚里多尔日报》对此事给出的解释是:“地精造物实验事故”。
嗯,没错,你没听错,就是地精造物实验事故。
据说是一个醉醺醺的地精,把“会爆炸的”和“绝对不能爆炸的”两种炼金药剂搞混了,然后就……boom!
对于这份声明,亚里多尔市民的反应普遍是:
“日报的编辑是不是昨晚在酒馆喝多了,还没醒酒?”
“地精造物实验事故?那下次是不是该轮到我家猫头鹰学会火球术了?”
“我猜是哪个贵族少爷在酒馆里玩脱了,然后花钱把事情压下来了。”
“别乱说,我听说……”
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听说,昨晚的事情,和恩塔提斯家族有关!”
“恩塔提斯家族?就是那个……”
“嘘!别乱说!我可不想被灭口!”
……
地精造物公会对此表示了强烈谴责,一群地精工匠浩浩荡荡地冲到市政厅门口,准备跟那些“诽谤”他们的家伙理论理论。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始“以理服人”,就被闻讯赶来的城卫军“友好”地请进了市政厅喝茶。
据说,喝茶的时候,地精会长还“不小心”打碎了市政厅里珍藏的一套“千年古董”茶具。
于是,在地精会长肉疼的表情和“深刻反省”的保证下,地精造物公会发表声明,承认了“冰霜之啸”酒馆的爆炸事故,确实是由于他们“操作不当”导致的,并表示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至于那个操作不当的倒霉蛋究竟是谁,地精公会表示:无可奉告,商业机密。
至此,“冰霜之啸”酒馆爆炸事件,算是告一段落。
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红果治疗所,亚里多尔城里最昂贵的私人医院,没有之一。
据说,只要你付得起钱,就算你只剩一口气,红果治疗所也能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再塞给你一套全新的义体,让你活蹦乱跳地去赚更多的钱。
当然,前提是你得先付得起医药费。
此时,在这座四层楼高,通体由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奢华医院二楼阳台上,莫里斯正靠在栏杆上,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阳光。
他身上缠满了绷带,右手打着石膏,脸上还残留着几道血污,看起来像是刚从角斗场里爬出来的一样。
即便是惨成这样,他手里依然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如果不是周围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在自家阳台晒太阳的退休老兵。
“咳咳……我说,莫里斯先生,您需要休息。”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莫里斯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
莫里斯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留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年轻护士正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瓶药剂和绷带。
“艾尼护士,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莫里斯说道,同时将手中的香烟递了过去,“来一根?亚法兰列米格堡那的上等货。”
“谢谢,不用了。”
艾尼护士一脸严肃地拒绝了莫里斯的好意,并毫不客气地将那根还没抽完的香烟,丢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医生说您需要戒烟,这对您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好吧,好吧。”莫里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是护士,你说了算。”
他当然不会真的跟一个小护士计较,更何况,这位护士,还是昨晚参与抢救他的医疗团队中的一员。
艾尼看着眼前这个“刺头”的病人,想起昨晚他被佣兵们簇拥着来到医院的场景,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值夜班本来就够无聊的了,那时的她正翻看着《亚里多尔娱乐报》,试图从那些八卦新闻里找到一点乐子。
突然,医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凶神恶煞,手持刀剑,浑身是血的佣兵涌了进来。
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个男人,同样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那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是黑帮火拼,正准备按照演习流程躲到桌子底下去,却听见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请问……这里……是哪……能挂号?”
艾尼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昨晚被彻底颠覆了。
她在红果医院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地来医院挂号看病的,还是这幅惨样……
“说起来,艾尼护士,等会儿帮我办个出院手续吧,我感觉我好了。”
莫里斯动了动缠着绷带的右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那治愈戒指的帮助下,他的伤势几乎是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只是一晚上时间,他就感觉右手已经不是昨晚那般脱力的状态。
艾尼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可是重伤!重伤啊!
右手手差点得截肢,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大出血,这种伤势,即使以红果医院的先进医疗水平,也至少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低沉而威严的男声打断了。
“让他出院吧。”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莫里斯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最近多看点政治,少看点娱乐,那些八卦新闻看多了,容易影响判断力。”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道,“而且,他说的也没错,虽然难以置信,但仪器显示,他确实好得差不多了。”
“这……”
艾尼目瞪口呆地看着科尔曼医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莫里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怎么可能出院?他身上的伤不是一时半会……”
她指着莫里斯缠满绷带的右手,以及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莫里斯的口袋里冒了出来。
只见塔妮亚不知何时已经从莫里斯的口袋里钻了出来,正站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得意地叉着腰,
“也不看看他是谁?这可是莫欺少年穷!天生神力!出生便是荒古圣体天灵根,打小没事就给自己凝至尊骨玩,被打成泥都能给你复生回来的山铜猎人,莫里斯老爷口牙!”
莫里斯顿时满头黑线,这妖精又在发什么神经?
“你小说看多了吧!”他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塔妮亚的脑袋,“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里斯懒得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妖精,他转头看向艾尼护士,语气真诚地说道:
“艾尼护士,谢谢你的照顾,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艾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看着莫里斯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