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琼英心中还有别的事,提马鞭就要走,被送客回来的霍怀玉拽到一旁,“琼英,你觉得天娇怎么样?”
“没注意。”他照实说,只是一进来的时候点了个头。
这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根本没注意。
霍怀玉差点儿气死,“在场那么多千金,窦天娇你没注意,其他的女娘呢?有没有相中的?”
她就不明白了,要是一直在军中待着好几年回来了,那血气方刚的看到母猪都得觉得眉清目秀啊!怎么她这个侄子就是个榆木疙瘩,怎么都不开窍呢?
莫非……
他身患隐疾?
亦或是……压根就不喜欢女子?!
霍怀玉一时不知这两种情况,哪个更严重一点。
霍琼英不知道自己姑姑此时陷入巨大的纠结当中,他只发觉霍怀玉不自觉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趁此机会赶紧大步流星出了门。
妹妹昏迷不醒不省人事,这么重要的事,亲姐姐怎么能不知道呢?
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去通知她一下吧!
霍琼英动作利索翻身上马,眉梢飞扬,一挥鞭往城中赶去。
……
徐宝璋走前,徐青鸾硬塞给她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应该有十两银子。
“姑婆,我有钱。”她忙推辞道。
“你有是你的,我给是我给,拿着!”
徐青鸾的语气强硬,更让人无法拒绝的是这话背后的关心。
徐宝璋眼眶一热,乖巧地接过荷包,郑重地收起来。
在这对她来说陌生又不友好的时代,她珍惜每一份收到的好意。
与徐青鸾告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慢慢往秦府方向走。
包袱里是姑婆送给她的衣裙,袜子还有绣鞋,全是亲手缝制的,款式特别,颜色好看,每样都看得她好喜欢。
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可以鸟枪换炮,换装备了!
姑婆说,她可以与她同住,等两个月后她离开了秦家,就搬过来。
往后入学读书,休沐也有落脚的地方,不用再去英国公府看人脸色了!
等她挣了钱,买所宅院,就接姑婆过去,她可没忘了那个嘴巴很贱的孙少夫人说的话,看来那个孙家的东家一去世,姑婆就会被赶出青鸾阁,必须早作准备。
往后就由她来给姑婆养老了。
迎着逐渐西斜的太阳,她觉得浑身是劲。
她会靠着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越过越好。
前面的路不知怎么堵住了,徐宝璋脚步慢下来,这里乌泱乌泱全是人,车马不通。
听周围人说是有官兵封路,每个人都得接受盘查,一时半会儿通不了。
眼看快到做饭的时候了,她须得早点回秦家去,犹豫半天最后她选择抄小道。
这些天,她趁着外出买菜,陪着秦夫人逛街,已经把附近的路摸得差不多了。
她拐进小巷子,这里安静得很,没什么人,她七绕八绕走了好一会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徐宝璋刚在拐角处一露头就被一股大力撞得一趔趄。
她刚站稳,就见撞她的人竟然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过!
那人穿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不很高,怀里似乎抱了个孩子,露出两只小脚无力地晃呀晃。
一看他抱着孩子,徐宝璋也懒得和他计较,也许人家是孩子生病急着投医。
但就在她要收回视线的时候,那人快速回了下头,正和她撞上视线。
那人明显一惊,脚下更快了。
徐宝璋直觉不对,他怕什么?
更何况他怀里孩子脚上的鞋子实在是太过精致,不像寻常人家会有的。
“哎,这位大哥……”
徐宝璋刚开口,那人突然跑起来,跑得飞快。
他不跑还好,一跑徐宝璋确定这人有鬼,下意识跟了上去。
徐宝璋追着他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没多久这人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你有病啊!你他娘呼……你他娘、追我干什么!”
那人怀里抱着孩子气喘吁吁,边跑边骂。
“你要不跑我能追吗!”
徐宝璋托托身上的包袱紧追不放。
又跑过一条巷子,那人喘的更厉害了,“我、我求、你了,你、别追了……”
“你、把孩子、放下,我就、不追你了!”
两个人都喘息着,又像两只蓄势待发的动物在互相对峙。
徐宝璋已经确定了此人就是古代的人贩子,俗称,“拍花子”。
让她更担心的是,他怀中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这人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目露凶光。
这小娘们儿太能跑,甩不掉,不如就在这巷子里把她做掉,永绝后患。
他狰狞着一张脸,逼近徐宝璋。
徐宝璋抬手就是一把黑灰撒过去。
“啊!”
趁那人紧闭上眼,徐宝璋劈手夺他手里的孩子。
虽然这人个子矮,到底是个粗壮的男人,力气大的很,死抱着孩子横冲直撞。
反而是她怕伤到孩子有些束手束脚。
不能再这样下去,徐宝璋抬脚想踹他下三路却踹了个空,格老子的,这人转身就跑!
徐宝璋赶紧又追上去。
这次那人改变了方向,反而朝市集的方向跑去。
绝对不能让他钻到人多的地方去!
徐宝璋颠颠身上的大包袱,想砸这人,奈何距离太远。
前面拐过去已经是最后一段巷子,出去就是市集了!
徐宝璋听见鼎沸的人声心中不免急躁,拼命加快了脚步,那人的后背近在咫尺,她身子猛向前一蹿一把扒住他的双肩。
但那人随手拽塌了巷口的杂物,成捆成堆的竹竿箩筐劈头盖脸砸下来,淹没了她。
灰衣男人钻出巷子,低头捋着路边快速游走。
这里是集市,人很多,但人多的好处就是谁进去都不显眼,而且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会注意那些不和谐的地方。
他抱着孩子从容又迅速穿梭在人群中,就这样离巷子口越来越远。
“你!给!我!把孩子放下——!!!”
一道怒吼声像把利剑劈开鼎沸人声。
灰衣男人不可置信地回头,就见一个满脸黑灰的女人背着巨大的包袱,举着一根比房高的竹竿猛朝他冲来。
正是徐宝璋。
“把孩子放下!”
她满头土满脸黑,糊成一团,唯有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怒火,明亮得吓人,说话间露出森森白牙,在灰衣男人看来,简直是甩也甩不掉的夺命恶鬼。
他抱着孩子又加速狂奔,徐宝璋紧随其后。
周围人不明所以,但看徐宝璋的模样不明觉厉,纷纷让开路。
“拦住他!他是拍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