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上，各种吆喝叫卖声不断。
哪怕是在太阳落山的傍晚，也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茶依依一行四人走在其中，引来无数路人的驻足停留和回眸观望。
一是因为他们异常美丽的容貌，而是因为两个男人修者的身份。
修者与凡人虽拥有同样的外形，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叫人一眼便能瞧出。
茶依依抬头望着天色渐晚的上空，暗自推算着白雪柔去妖兽之林的日子。
如果没算错的话，应该就在明天。
那今天晚上先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早再出发前往妖兽之林。
她正想跟身旁的人商量一下时，却冷不防被人不轻不重撞了一下。
多亏幽兰殇及时扶住她的腰，她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落入耳中。
茶依依抬眼看去，发现不小心撞到她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目测大概年逾古稀，瘦骨嶙峋的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
老妪佝偻着瘦弱的身子，低着头对她连连道歉。
“我没事，老人家，您有没有受伤？”
茶依依上前一步扶着老妪的手臂，关心的问道。
被一个老人家弯腰赔礼道歉，真是折煞她了。
老妪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爬满沟壑的脸，却在见到女孩的脸时大惊失色，浑浊的双目久久没有移动半分。
茶依依被老妪瞧得不太自在，尴尬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人家，您怎么了？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幽兰殇不动声色隔开两人的距离，并将茶依依揽入自己的怀中。
回过神来的老妪，神情有些许的不自在。
她将搂着女孩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低头出声。
“没有没有，我第一次见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时失了神，姑娘莫见怪。”
茶依依眉头轻蹙，觉得这话说得甚为奇怪。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但真没有美到令人失神的地步。
若是对着幽兰殇的脸失神，那还挺正常的；但若对她的话，属实有点夸张。
老妪说完，再次抬头深深看了女孩一眼，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慢着！”
一旁默不作声的茶鸢突然出声。
这下不光是茶依依有些吃惊，就连面无表情的幽兰殇，眉目之间都出现了波动。
他们目带惊疑，看着茶鸢朝老妪走去。
无人能猜出茶鸢喊住老妪的用意是什么。
只觉老妪在听到‘茶鸢’的声音后，全身上下都僵硬得厉害。
“老人家，我们想在此地找一处地方落脚，不知方不方便去你家中住上几晚？”
老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唯独细如枯枝的手微微颤抖。
茶鸢注意到老人颤动的手，垂下眸子轻声开口。
“你放心，我们会付你钱的。”
老妪沙哑的声音吞吞吐吐响起。
“我，我家太寒酸了，恐怕……”
茶鸢恍若不在意般打断老妪的话。
“无妨，我们不会介意的。”
茶依依和幽兰殇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最后，还是幽兰殇打破沉默。
“母亲，你为何非要去这位老人家里住？”
茶依依抬脚走到茶鸢的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动作比之以往亲昵了不少。
“是啊，母亲大人，你这是何意呀？”
茶鸢对女孩的亲密举动没有任何排斥，甚至心下还挺喜欢。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老人家比较合眼缘吧，我们本来也要找地方住宿的，不是吗？”
茶依依轻轻点点头，转而对低头不语的老欧说道，“老人家，我们……”
“可以，可以去我家住。”
老人家答应得太过突然，茶依依愣了几秒才笑开。
刚要道谢，却见老人家的手脚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正想上前去搀扶着，老妪却已转身向前走去。
茶依依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挽着茶鸢跟在老妪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老人家佝偻蹒跚的背影，心头无端抽痛了一瞬。
老妪领着他们来到一条红色的河边，并示意他们上船。
几人下到船中，幽兰殇从老妪手中拿过撑船的船篙，墨京洲拿过另一根船篙。
两个男人顺着老妪指的方向划动船桨，小船在红河中稳稳行进。
茶依依抱着小咪望向血色的红河，颜色如鲜血，却没有任何血腥味。
她状似聊天般问老妪，“老人家，你住在‘妖兽之林’附近吗？”
按照老妪指的方向，渡过这条红河就是妖兽之林的地界。
“是啊。”
“你不怕吗？”
老妪无谓的笑了笑，苍老沙哑的声音几乎完全隐于风中。
“有什么可怕的，修者凡人和妖魔鬼怪不是早就定下了契约吗，只要不越界、互不进犯。”
老妇人并不与他们挨近，孤独地坐在一旁。
茶依依瞧着老欧的身影，总觉得对方应该也是一个满身故事的女人。
而且故事绝对不会美好，否则怎会孤老苍凉到如此地步。
上岸以后，他们都注意到岸边立着一块巨石。
石上写着‘禁止踏入妖兽之林’八个红色的大字。
“这边走。”
他们跟着老妪的身后，很快走到她的家。
其实就算不用带路，任谁也能找到她的住所。
因为此地除了她一户人家之外，并没有别的人家。
……
入夜，幽凉川带着白雪柔入住此地相较起来最为豪华的客栈。
进入房间后，白雪柔站在窗边看向红河的对岸，眸中忧虑甚多。
如鲜血般的红河，早已被染上和夜空一样的颜色，丝毫看不出一点原有的色彩。
幽凉川走到白雪柔身后抱住她，轻吻女人的耳朵。
“柔儿，怎么离家越近，脸上的思虑越重，是近乡情怯吗？”
女人卸下身上所有的力气，顺势靠在男人的怀中，嘴角扯出一抹笑。
“可能吧。”
男人低低笑出声，将女人雪白的耳垂抿在唇间轻吮。
“那要我陪你去见母亲吗？”
白雪柔完全软倒在男人的怀里，痴痴地笑开。
“就算你敢去，我也不敢带你去。”
幽凉川一把抱起女人朝床榻走去。
“那今晚就好好犒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