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看着有些生气的媳妇,心里头百般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喜欢周书云。
冯姨娘怀上周书云的那段时间,正是他们感情破裂的时候。
一直到周书云出生,他们夫妻都在争吵。
后来侯夫人认清现实,还算计了叶婉儿,之后就一直当个尽职尽责的当家主母。
只是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如今事关平阳侯府的尊严,他总不能真的让永宁伯府小瞧吧?!
“不管怎么说,书云也叫你一声母亲,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她吧?”
平阳侯自己手里头有钱,也足够给周书云弄嫁妆,可他还有两个儿子呢,不能全掏出来吧。
平阳侯夫人嫁了周书语,已经没有什么大的花费了,就算不喜欢周书云,也得顾及面子,出上一些啊。
侯夫人被气笑了:“该给的,我会给。
其他的,一文钱也别想!”
当初她费心教养叶婉儿生的那两个小狼崽子,原本是想将来有靠。
谁知道,那两个孩子搬到前院去之后,很快就跟她不亲近了,果真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那还留下那么多钱财做什么?一半产业都给自己的女儿陪嫁了过去!
自己再多多用剩下的产业挣钱花用享受,最后留些银钱养老就行。
因此,现在侯夫人手里头还真没多少现银,平阳侯想让她拿钱补贴周书云,做梦!
平阳侯被侯夫人眼中的愤恨吓了一跳。
“你……”
“我什么我!
周呈海,你最好少打我的主意,我绝对不会允许周书云那个贱人,超过我的书语!
不管是你也好,还是老夫人也好,要是想补贴她,就得给双份!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舍不舍得出那个钱!
若真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给,我就把平阳侯府的龌龊事说出去,这样一来大家都没脸,谁也别想好过!
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这话,侯夫人也不理会平阳侯,自顾自的处理府中事情去了。
平阳侯气的双目通红,好似要喷火。
他现在真恨万红梅不讲理,又没有大局观。
可是又能怎么办?近二十年的矛盾了,也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现如今只能去母亲那里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了。
于是,平阳侯又去了周老夫人那里。
周老夫人一直痴迷求神拜佛,想为自己之前处理掉侯府心腹的事情赎罪。
就连周书语的婚事她都没怎么参与。
现在被儿子从佛堂里叫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这样大的人了,还这样急躁!
佛祖面前,怎么能这样没规矩?”
平阳侯面露无奈:“母亲我实在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周老夫人见他这样,就知道确实有事:“说吧,又遇见什么难事了?”
平阳侯这才把今天早晨永宁伯来讨嫁妆的事情说了。
“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嫁妆也关乎咱们平阳侯府的脸面,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周老夫人人老成精,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倒是容易。
“不就是钱吗?
这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母亲,你的意思是,你出这笔钱?”
周老夫人白他一眼:“书云是庶女,若是庶女的嫁妆比肩嫡女,你觉得万氏能答应?”
“她当然不答应,刚才她还威胁我来着。”
平阳侯又把侯夫人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让她出钱是不可能了。
公中的东西就那么多,难不成真要我自掏腰包?”
双份,还是补贴给嫁出去的女儿,平阳侯可舍不得。
周老夫人更舍不得银子,她嗤笑一声:“行了,该大张旗鼓的采买,就大张旗鼓的采买,做样子你还不会嘛?
等把东西买回来,叫人做个一模一样的替换。
不说别的,金首饰这一块,真金跟银鎏金的差别可大得多呢?
只要别人不仔细端详,谁能发现这其中的异样?
等嫁妆抬到永宁伯府那边,就谁也说不清了。
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可以倒打一耙,说是他们替换了书云的嫁妆呢。”
“这个主意好啊!”
平阳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母亲,这手段是真的高明,他们家又不是没有首饰铺子,虽说没有人家做的高端,可是仿着做一些货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来可是省下一大笔钱,就算是要往里面贴补,也用不了多少。
周老夫人看到儿子这样,不由得笑了:“好了,去叫你媳妇过来吧,这里面的道儿可多着呢,你一个当官的,可处理不好这后宅的事儿,还得你媳妇来。”
主意他们娘俩出了,可是这东西还是得侯夫人来采买。
当家主母,就是干这个的。
再说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也好推脱,到时候甩到侯夫人身上就是。
只可惜侯夫人也长了脑子。
她见到周老夫人第一句话就是:“这事儿我可以办。
但这事儿不是小事儿,母亲跟夫君要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言明是你们让我做的,再签字画押,我就可以办。
而且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异常。”
侯夫人给了周书语很多庄子铺子还有现银,但是她手里仍有不少,恰好完全足够做这件事。
以前的时候,书语没出嫁,侯夫人总是有顾忌。
现在嘛,她可不准备再受气。
“你怎么能这样说?”周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会来这一手。
真是气死她了!她这会儿脸色青黑,像是立刻要发怒。
可侯夫人一点都不怕,反而态度坚决:“字据要写,银子也要给我。
您跟夫君放心,我把好东西换过来之后,绝不私藏,立刻交给您,到时候您再找人卖出去,银子不就回来了?”
当然,她也不会白忙活,从中间随便贪一点,都不是小数目,足够了。
“红梅,你怎么这样不信任我跟呈海?
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我是你的母亲!他是你的丈夫啊!”
周老夫人希望用孝道来压迫侯夫人,只可惜,现在侯夫人什么都不在乎。
她跟周呈海的婚事,是先帝示意,谅他平阳侯也不敢把自己休了。
“母亲,我这也是没办法,我的嫁妆都给书语了,要是事发,我可没钱赔人家。
您要是想让我办事,就得早点做决断。
您跟夫君写字据,这事儿我就帮着办,要是不写,那恕我无能为力。
我先走了,这段时间您好好想想,想通了再叫人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