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支书儿子,晓雅父亲心里一阵紧张,虽然不明白他今天来家里的目的,至少他明白,支书儿子以后还有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女婿。
这只是自己的一种让为而已,晓雅上次带那个男孩到自己的家里来的事,他最担心的是支书儿子知道,你自家的脸就丢光了。
还好,晓雅父亲把信封交给支书儿子时,他能打听晓雅的地址说明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看着支书儿子文邹邹的吃饭的样子,想到那个男孩喝的沉睡的样子,晓雅父亲愈来愈喜欢这个懂礼貌会说话的年轻人。
从晓雅父亲的角度考虑,他还是希望能借支书儿子的寻找,缓和他和女儿之间的隔阂,以达到女儿和支书儿子的结婚。
想到这,晓雅父亲就问支书儿子:“你能保证你在市里找到她?”
“只要你提供的地址对,应该没问题。”支书儿子很自信。
看到自信满满的年轻人,晓雅父亲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晓雅父亲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去这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和家里断联系?以至于你爸还来我这里问你的地址?”
支书儿子吃完最后一口饭,他停了一下:“叔,我现在回来了,有些事情按规定是不能告诉你的,包括我家人,反正就是不方便也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
“那我就不问了,这些你叔还是明白的。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绝不打听。”
“还是我叔有格局。”年轻人给晓雅父亲竖着大拇指。
晓雅因孩子的出生而请假,婆婆半个月后才从老家赶来照顾。
看到孙子,婆婆高兴的合不拢嘴:“顶门杠子,雅雅真会生,到时候再要个弟弟。”
晓雅一阵高兴,在农村媳妇能生个男孩子就说是能行媳妇,也不知道是啥为衡量标准。
婆婆来了后,让晓雅不解的是婆婆竟然不太会做饭,简单的家常便饭还能凑合,一旦煮个肉或者炖个鸡什么的就不知如何下手。
这不由得晓雅想起第一次到老公家,婆婆从外面端回来的饼子,说是让邻居七婶做的这件事。
婆婆一个妇道人家问什么竟不太会做饭,更不太会照顾婴儿,晓雅咋都想不通。
晓雅觉得婆婆在经管孩子方面好像还是有那么点不熟练,最让晓雅疑惑的是婆婆老是有一种害怕的心理在经管着孩子。
婆婆做的饭在晓雅看来,完全是在完成任务,简单的再简单不过,以至于稍微繁琐一点的饭就满脸的不高兴。像切个土豆丝或者萝卜丝之类的全部都是晓雅去干。
婆婆来了后,晓雅觉得自己好像很谨慎拘束,放不开。而婆婆也感觉老不自在。
虽然两个人口上不说,但彼此的行为都在告诉对方的不适应。
十几平米的单间挤满了大小四口人。看着心不在焉的婆婆,想到各种的不方便,晓雅只能委屈的将就着。
待了一个礼拜多,婆婆老在表扬晓雅的能干和中用,她看着很放心。老在强调说自己的无能,不会照顾在产期的儿媳妇,帮不上忙还添倒忙,希望能回老家去。
晓雅心想反正婆婆在和不在似乎没多大区别,也默许了婆婆回老家去。
两个月后,厂里传来晓雅被除名的消息。
这可是晓雅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啊。
晓雅抱着孩子找到纺织厂的人事部门,得到的答复是临时工产假超过一个月就按自动离职对待,厂里的规定谁也没办法。
虽然晓雅工作认真踏实,还是班组的先进个人,但临时工的身份决定了她生完孩子就失业的窘境。
晓雅一横心,算了,暂时不用上班了,还是先把孩子带着。而老公认为孩子的突然出生首先给自己带来的就是钱的紧张不够花,想着让晓雅接娘家妈来这里带孩子。
晓雅根本不同意,她不想和娘家来往,父亲的断绝父女关系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生气的老公冲她大喊:“你妈不带,我妈不会 ,你不上班,我们都喝西北风?”
晓雅没想到老公竟然说出这种没有担当的话来,自己为和你结婚和娘家断绝了来往,给公公婆婆撒谎,陪你去老家,死心塌地的和你搬到一块住,不要彩礼,不办宴席,便宜让你占完了。
现在孩子给你生了,自己工作没了,你却还要我去挣钱,,太不是男人了。
想到这些,听了老公的话,晓雅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我这是为什么?
母亲的话又萦绕在她的耳旁:“他靠什么能给你生活费?”
自己上班期间,还不知道生个孩子这么费钱,到底是自己没有正确的人生规划还是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措手不及。
我也想上班挣钱,让婆婆帮自己带孩子,可婆婆通过前面的来到足以证明她的不合适,而妈妈的邀请我决不同意。
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晓雅的观察和感觉是正确的,真正要让婆婆带孩子,她是根本无法胜任的。
晓雅并不知道的是婆婆的出身是什么。
生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1936年的婆婆,因母亲生产而大出血身亡,婆婆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爹爹疼爱有加。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家庭。家里丫鬟、佣人、保安、长工应有尽有,吃喝不愁,出行无忧。
爹爹曾经是当地有名的绅士,虽然妻妾成群,但就是没有男孩子,只有两个女儿。铺子方圆百里到处都是,家境殷实,远近闻名。
谁知随着土改的政策出台,家里的地产、粮田、号字、铺子逐步被平均分发,抑郁的父亲自缢身亡,妻妾四散,宅子被占,家败人散。
晓雅老公的爷爷曾经是婆婆家的长工,看着婆婆无家可归,便把她收留在自己的家中供她吃穿。
婆婆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就委屈自己和晓雅老公的爸爸结了婚,生下兄妹三个人。
当然婆婆的身世之事都是老公后来讲给晓雅听的。晓雅目前最需要的是如何在挣钱和带孩子中间找到平衡。
收旧家具的贩子要买走房东家的缝纫机,晓雅脑洞大开,她按贩子的价格留下了缝纫机。
晓雅所租的房子附近有一农贸市场,里面品种琳琅满目。她发现有的人买了衣服后没有地方裁剪裤边,所以她准备在这里干这个生意,一是可以照顾孩子,二是增加收入。
说干就干,晓雅的裁缝铺很快开张了,起初,人不太多,随着晓雅的坚守生意有了起色。
就在这紧张而又充实的日子里大家都在努力的生活着。支书的儿子来到了市里。
这次他是下了决心来市里,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晓雅。两年的当兵生活却是忘不了了晓雅和他的恩爱相处和彼此牵挂。
由于自己的工作需要,没有书信来往,现在自己可以不受约束的寻找自己的心爱之人。
经过几天的寻找,支书儿子还是找到一些信息。
这天,正在低头干活的晓雅被人小声叫了一下:“请问你是沈晓雅吗?”
沈晓雅抬起头,先是不太理会,再到疑惑的,最后到惊讶,直至心砰砰的跳。
晓雅看到眼前这个清瘦白净的年轻人时,马上站了起来,可能是太激动太突然了,她半天叫不出支书儿子的名字。
“你咋在这儿?”晓雅惊讶的问着,心里乱七八糟不知如何是好。
支书儿子看着晓雅怀中的孩子:“这是?”
晓雅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男孩。”所问非所答。
支书的儿子瞬间明白了咋回事。他没有吭声,只看着晓雅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缝纫机周围的东西。
晓雅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支书的儿子也感到不可思议,仅仅两年的时间,晓雅咋么会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结婚了为什么家里人没有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结的婚?既然结婚了为什么家里还告诉我地址?
所有的疑惑一股脑的在支书儿子的脑海里涌起,他要搞明白这一切。
看着匆匆忙忙胡乱把东西塞到一起的晓雅,支书儿子定了定神,他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多了,如果你没事可不可以吃顿饭?”
满脸通红的晓雅向四下看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支书儿子问晓雅想吃点什么?晓雅心神不宁的说:“随便。”
支书儿子和晓雅坐在一家川菜餐馆里。
支书儿子原想着见到晓雅有许许多多的开心事讲给她听,但眼前她怀中的孩子大眼睛盯着他似乎在问你是谁,让支书儿子竟一时无语。
服务员送来菜单,走神的支书儿子都没问晓雅吃啥饭,胡乱点了四个菜。
晓雅忙着照看着孩子一直不吭声。
支书儿子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样子,逗着他:“你好,小家伙,多大了?”
晓雅看了支书儿子一眼:“不知娃把你叫啥?八个月了。”
支书儿子尴尬的笑了笑:“应该叫伯伯,我比你大。”
晓雅小声说:“叫伯伯不把你叫老了,还是叫叔叔好。”
支书儿子望着孩子:“你认为以后有叫叔叔的机会吗?”
晓雅沉默了,只是抚摸着孩子的小手。
支书儿子说出这话后自己也有点后悔,这句话不是话题终结者吗?
菜端上来了,小家伙四肢胡乱的动着,双手要抓桌上的菜。
晓雅把米饭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在小盘中,小家伙用手抓着往嘴里塞。晓雅熟练的拨着脸上的米粒,填进小家伙的嘴里。
“吃饭挺乖的。”支书儿子说。
“我也忙,慢慢的给加主食。”晓雅忙碌着给喝水。
“他爸是哪个单位的?”支书儿子话入正题。
“出租公司。”
具体负责什么业务
就是给人家开出租车,还负责啥?晓雅实话实说。
“你还没到法定年龄,咋结婚了?”
晓雅愣了一下,自己还不到法定年龄,我都不知道,但该怎么对他说,晓雅想了想:“年龄太小不知道这些。”
“那你是和他自由的吗?”
晓雅也不明白自己算不算是自由恋爱的, 在她的意识里就是觉得在自己身边有一个对自己知热知冷照顾的人,把他对自己的好就当作爱情。
“我也说不清。”
支书儿子夹了一口菜:“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晓雅一阵心酸:“我给你去的信,今天盼,明天盼,白天盼,晚上盼,我从农村盼到了纺织厂,都没有收到过你的来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写了五六封信都石沉大海,没啥盼望了,心里一直在骂你。吃上国家饭了把我忘了。”晓雅流下了眼泪。
怀里的孩子好奇的呆呆的看着妈妈。
“我没有忘你,只是我从事的兵种是不允许我们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谁知道短短的两年时间,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太对你上心了。”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我到你家你爸给我的信封,我按照这地址找过来的。
支书儿子说着顺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给晓雅看。
小家伙看到信封,伸手去抓。
“装起来吧,那是我刚来这里给家里写的信,可能也是我给家里写的最后一封信。”晓雅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支书儿子装起信封:“我也是在厂里打听到你已经几个月不干了,有一个和你熟悉的女的说你大概就在这个村里住,我也是肚子饿了准备在这市场吃个饭,路过这里 看到像是你就叫了一下 还真是你。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到我是不是很遗憾?”
“不能说遗憾,至少我实现了我的向往,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人了。”支书儿子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晓雅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大胆表白的话,她脸上泛起红晕不停的咬着嘴唇,曾经的初恋,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相遇,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