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增育推托着要去县里有事。
晓雅父亲说:“那好,我等你啥时候从县里回来,咱啥时候去看。”
何增育还是做贼心虚,但他认为何武的庄基在拐角处,前面呈扇形,后面多占一点不要紧,看不出来的,何武家人又没在现场。
没想到还是被晓雅父亲看出来了。
“要不是这,六叔。”何增育看着气势汹汹的晓雅父亲说:“现在墙都砌好了,再推倒重来太麻烦了,又要打地基,重新再砌。我给你些钱就算我买的,行不?”
“我的侄子啊,上面把本本都给咱了,谁家多长多宽写得一清二楚的,我为啥要卖给你。你也知道庄宅不能前大后小,你这样弄我咋住哩?”
“那就等我从县上回来了再说。”何增育要开溜。
晓雅父亲说:“行,你先办你的事,我等你回来。”
两人同时出了何增育家的门。
何增育朝镇上的方向走去。
晓雅父亲站在增育家的门口冲他高喊:“我等你回来啊。”
晓雅的父亲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他边往回走边想那新砌起来的墙,心中暗自恼火。
那墙明显是增育有意识让砌的,直接占用了我家的地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觉得何增育这样做太霸道了,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晓雅的父亲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不想惹事,不想和邻居发生冲突;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被人欺负。他在心里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继续去找增育理论,还是忍气吞声?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手中的烟头也被他揉捏得不成样子。
在内心的斗争中,晓雅的父亲感到无比的疲惫。
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这道墙可能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疙瘩;但如果去和增育交涉,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矛盾。他在权衡利弊,思考着怎样才能既维护自己的权益,又不伤害邻里关系。
晓雅父亲顺便转到地里去了,他要锄地里的杂草,顺便割些菜回家做饭。
刚干了一会儿,树地里起风了。
起风了,风势逐渐加大,呼啸着穿过果树林。果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仿佛是一曲自然的交响乐。它们在风中摇曳,有些叶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些则被风吹离了树枝,在空中翩翩起舞。
他抬起头,目光被阴云密布的天空所吸引。乌云如同一层厚厚的棉被,笼罩着整个天空,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云层中不时有闪电划过,仿佛是天空的裂缝,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风越来越大,他能感觉到风中夹杂着湿润的气息,那是雨即将降临的信号。
晓雅父亲赶紧割了几把菜扛起锄头就往回走。
“这鬼天气,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晓雅父亲心想着,加大了步伐,急忙往回跑去。
真是风是雨的前兆。
晓雅父亲前脚刚进门,雨就紧跟着唰唰唰瞬间下了起来。
五月的天还打起了雷声,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雷声,几道电闪过后,雨如同天漏了一样,千万条细条由细变粗,从天而降。
“老天爷这是咋了?阵雨下的这么大,快把门口看一下,小心水出不去。”晓雅母亲站在门道对站在门口侧身看天的晓雅父亲说。
晓雅父亲跑到院庭台阶上,看着瞬间升起的混浊泥水,又跑到门口看着水道的出水口大声说:“你看流出来的水大不,出水口都起大水花了。”
“不要到雨里去,当心淋湿!”晓雅母亲刚说完,一个炸雷,似乎要把房炸塌,一道蓝光,似乎就在眼前。
“我的妈啊,吓死人了!”晓雅父亲赶紧起身往房间里走:“快进屋,过厅待不成。”
说着就推着晓雅母亲快速进了房间里。
晓雅父亲和母亲待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倾盆大雨的声音,心中愈发不安。“这雨下得也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淹到家里。”晓雅母亲担忧地说。
这时,晓雅父亲想起了院子里的那堵墙。“增育砌的那道墙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雨,要是倒了就好了。”
晓雅母亲说:“倒了咱也省心了。”
“省个屁心?那增育如果还按原来的路线砌起来咋办?”
“不可能了。上次也是你太相信别人了,这次你去也是势头大,把他震住了。下次他干的时候就守在那里,不要不管。”
“咱俩现在在这全做无用功哩。万一那墙没倒,我就给他把砖一块一块往下拆。不信他爱占便宜。咱这次也硬气一回!”
又一声雷响,震得窗户上的玻璃当当当地响。
晓雅父亲知道,何增育是村上出了名爱占小便的人,但他却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这次本身就是他不占理,一定要维护自己的权益,确保庄宅不被占用。
雨一直在下,晓雅父亲最担心的是害怕雨水水位升高把自己的房间给淹了。
他不停地开门出外查看院子的水位。
近一个小时的雨突然就停了,太阳又出来了。
“这阵雨下得真是干脆。说下马上瓢泼大雨,说停瞬间不下,好像谁在控制开关一样。”
站在大门口用锨撩着水的晓雅父亲自言自语道。
“你都没发现?过厅的东边可能瓦烂了,你快看,这里流了多少水?”晓雅母亲在高声说着。
父亲来到过厅一看:“哎哟我的妈,流这多水,肯定这上面的瓦有问题了,让我再看看其他地方去。”
他顺着屋里所有房间仔细看了一圈,只有过厅这一个漏点。
“等把晓雅这事处理完,叫匠人来处理处理。”
隔壁突然传来很大的铁皮响声,是婉莹家的。
父亲突然想起了何川,就问妻子:“你见没见川娃从公安局放出来了没?”
“那咋好意思问,我看好像还是她一个人在家。川娃咱回来好像一直没见。”
“那不会真犯啥事吧?那么好的娃。”
“别操别人的心了,咱现在要考虑咱的界墙咋处理?”晓雅母亲埋怨着。
世上有些事,真会出乎人意料。
第二天早上,婉莹在门外收拾昨天被风吹坏的树枝,晓雅母亲出来了。
“你屋里昨天啥响哩,把人吓的,声大得很?”晓雅母亲问。
“川娃买的两张铁皮倒了,把我也吓到了,我到院里找半天也不知啥响哩。早上叶叶跟女婿来才说是铁皮倒了的声。咱这庄子还都好,没有啥事,叶叶说来的路上,房塌的,墙倒的不少。娃不放心我就跟女婿上来了。”
“咱这当时地基基础处理的结实。”
两人正在说话,晓雅父亲回来了。
只见他神色慌张的给晓雅母亲使个眼色,晓雅母亲跟着回到屋里。
“你的嘴上有毒哩。”晓雅父亲说着便坐到椅子上,他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狠狠地抽了一口看着晓雅母亲。
晓雅母亲不解地盯着他:“咋了?”
晓雅父亲吐了一口烟说:“还真让你说准了,我早上到新庄子去发现增育砌的墙还真倒了。”
母亲大吃一惊:“真的倒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真按我的话来了。没伤着啥吧?”
“就是把武给那里放的几个大塑料桶塌烂了,卖不成了。”
说起这塑料桶,还是儿子从县上花几十元钱从制药厂买回来的。
村上人都觉着它体积大,能盛多的水,结实耐用,给地里打药拉水用起来他实惠。武抓住商机就从药厂拉回来,再卖给村民赚个差价。
何武这里放的是第二车,大概是六个,买出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五个在新庄子里放着,没想到被倒塌的墙压烂了四个。
“卖不成了就要让他增育给娃赔哩,要不然娃就买这东西亏大了。”母亲说。
晓雅父亲想了想,他走进房子里找到庄基证,看了看,扔掉烟头,把庄基证往怀里一揣,出了门。
“你干啥去?”母亲追出门问。
“我到增育家去,看咋解决?”晓雅父亲边走边说。
“一去和人家好好说,不敢吵架。”妻子在身后喊道。
晓雅父亲来到增育家,敲了敲门。增育打开门,看到是晓雅父亲,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
“六叔来了。”增育勉强打着招呼。
看到增育正在清理院里的污泥,晓雅父亲问:“这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土?”
增育指了指后院,晓雅父亲这才看到后院崖背上的土塌下来了,弄得全院会是污泥。
“你没看你砌的墙好着没。”晓雅父亲问。
“光院子这些就把我整得出不了门,加上他妈又不在,没时间去看。”
正说着,增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都看过了?”
“噢,早上没事,我转了一圈。”
“好着没?”增育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晓雅父亲。
“好着的话我能来你家?”
“啥情况?”增育放下手工的工具。
“你砌的那面墙倒了,你看咋办?”晓雅父亲直截了当地说。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昨天下午雨太大了。”增育辩解道。
“这不关天气的事,你砌的墙不牢固。我家的塑料桶被压坏了,咋办。”晓雅父亲说道。
增育挠了挠头,“啥塑料桶子,我咋不知道?”
“就是你也买的那种打药拉水的大白塑料桶。”
“噢,是那东西。那我也没有见现场啊!”增育望着晓雅父亲。
“昨天跟你说墙的事,你说到县城办事,回来淋雨了吧?”晓雅父亲故意问。
增育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把眼光从晓雅父亲脸上挪开:“没淋,没淋着。雨下完了我才回来的。”
“你比坐火箭都快,啊?”晓雅父亲说完笑了起来。
增育也不自然地跟着笑了起来。
看起来晓雅父亲为这墙是和自己杠上了。
不能再让他说了,再说就把自己的底细说完了,太没面子了!
“要不那咱现在过去看看?”增育看着晓雅父亲。
“你有尺子没?”晓雅父亲问。
“我有小卷尺。”
“那不行。”晓雅父亲边往外走边问:“你庄基证在不?”
“那我要找哩。”
晓雅父亲让增育去找,增育磨磨蹭蹭的胡打转转。
看到这状况,晓雅父亲严肃起来了,只见他从衣服里拿出庄基证伸到增育眼前:“既然你找不到,你说今天咱俩按这上面的尺寸测量,到啥地方,我认到啥地方,行不?”
增育心里有鬼,现在晓雅父亲是拿证据说话,咱不是没有庄基证,不就是担心庄基证拿出来多占的和上面不符吗?
现在看样子晓雅父亲真把这事上纲上线了。
增育没有表态,他抖落着衣服上的泥巴就是不吭声了。
看着增育不吭声,晓雅父亲无奈的说:“为了公平,谁也不说谁占谁的,你找村会计做个第三方对谁都合理,咋样?”
增育觉得今天是完全赖不过去了,没办法,他答应了晓雅父亲的提议。
村会计被增育请来了,他带着工具三人一同去了新庄宅。
看到压在塑料桶上砖块,增育大吃一惊:“压了这么多?”
“先不说这些,咱趁会计在这先把界线划分清楚。”晓雅父亲面带怒容。
看到这情景,增育只好根据会议的指挥,拉着尺子,报着数字,认真的测着。
最终两人确定了界线,当着村会计的见证确定了下来。
会计有事提前走了。
增育和晓雅父亲站在倒塌的砖石上商量着塑料桶的事。
晓雅父亲想了想,只要把桶子按进价赔了就算了,毕竟都是邻居,闹太僵也不好。就问:“你说个解决办法,我也在这上不为难你。”
增育想了想说:“六叔,你看这样行不行?第一个我把倒在你院的砖头瓦块清理干净,二是按咱划的界线把墙砌好,三呢,塑料桶按何武卖的价赔4个,行不?”
听了增育这话,晓雅父亲的绷着脸一下舒展开来:“你不用按卖的价,还是按进价,但必须给现钱!”
“好我的六叔哩,只要啥谈好,回去立马兑现。”增育也如释重负。
两人最终谈成了赔偿金额。
“好吧,那你尽快把钱给我。”晓雅父亲说。
“行,我等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增育答应道。
晓雅父亲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晓雅母亲。两人都觉得有点太顺利,总算是解决了。
“那庄基还差村会计一包烟哩。”晓雅母亲的话打断了父亲的回忆。
“现在说那些有啥意义?你考虑看到底咋办?”晓雅父亲问。
“反过来一想,也就是一直闲着哩,给娃也盖不起房,光屋里这半院子都没法翻新,还说新庄宅哩。”晓雅母亲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