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主治医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病房,手中拿着病历夹,表情凝重又透着医者惯有的冷静专业。
他轻咳一声,打破病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望向秦美艳,开口解释道:
“秦女士,你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啊,这次流产对你的身体损耗极大,气血亏虚,身体机能正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急需静心调养恢复元气。
按照目前的情形,补牙这件事得往后推一推了,得等你过了一个月之后,身体各项指标逐步稳定、恢复了,才能来进行补牙。
当下,你最要紧的就是安心静养这一个月,卧床休息,保证充足睡眠,饮食上也务必注重营养搭配,
多摄入些高蛋白、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像鸡蛋、牛奶、新鲜蔬果之类的,给身体补充能量,让受损的机能慢慢修复过来。
只有这样,后续的治疗才能顺利开展,也才能最大程度保障你的身体健康。”
医生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秦美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半晌才艰难挤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回应,
那声音仿若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轻颤且无力:“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语毕,眼眶又不自觉泛起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只是那紧攥着被角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
泄露了她内心汹涌的悲伤与无奈。
一旁的萧逸辰满脸心疼,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在心底发誓,定要在这一个月里悉心照料秦美艳,陪她熬过这段灰暗艰难的时光。
时光宛如指尖流沙,匆匆三日转瞬即逝。
田丽云坐在自家那布置得精致典雅的客厅之中,真皮沙发柔软而富有质感,在日光的轻抚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价格不菲的艺术画作,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与优渥的家境。
她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真丝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如流淌的水波,可那姣好面容上此刻却不见往日的温婉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凝与坚决。
她伸手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手机,那手机壳上镶嵌的细碎水钻,在光线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似在预告着一场来势汹汹的“交锋”。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熟练地拨通了萧逸辰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微微坐直了身子,
原本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攥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像是在为即将出口的强硬话语积聚力量。
“喂,”她刻意拖长了音调,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去,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说大侄子,你可别忘了咱们之前说好的事儿啊,那 40 万你尽快打过来啊。
我这车子被撞得惨不忍睹,修修补补、定损理赔,哪一样不花钱,哪一样不糟心呐。
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给了你三天时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到此处,她微微顿了顿,像是要给对方留出反应的时间,又像是在酝酿情绪,让接下来的警告更具威慑力。
窗外,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啼鸣声婉转,却丝毫缓解不了屋内紧绷的气氛。
“否则,过了这三天,哼,那我就要你赔偿我 45 万了。
我可不是吓唬你,白纸黑字签的协议在那儿摆着呢,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是现在痛痛快快把钱拿出来,一了百了,还是要拖拖拉拉,等着多掏那 5 万块钱,还落得个麻烦事儿一堆。
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咱们都是成年人,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担,别想着能蒙混过关。”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磅炮弹,掷地有声,带着她身为受害者,迫切想要得到应得赔偿的急切与笃定,
电话这头的她,眼神愈发犀利,仿若能透过听筒看到对方那可能会出现的犹豫、闪躲的神情。
“好吧,我这就去想办法。”萧逸辰无奈的挂了电话。
他刚刚结束与田丽云的通话,手机还紧紧攥在手中,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无奈与愁绪,
那紧锁的眉头仿佛藏着解不开的千千结,嘴角微微下撇,透着一股子无力感。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内所有的憋闷都吐出来,这才缓缓滑动屏幕,拨通了母亲李红梅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极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焦躁:
“妈,是我,逸辰。”
李红梅在那头爽朗地应了一声,正欲像往常那般关切地询问儿子近况,萧逸辰却没等母亲多寒暄,径直切入正题。
“妈,我这儿现在麻烦大了,秦美艳出了一连串的事儿,倒霉透顶啊。
田丽云对这赔偿一点不含糊,定损要赔 40 万呐。
当时签了协议,说好三天内给钱,这不,刚田丽云打电话来催了,要是过了这期限,还得多赔 5 万,咱可担不起这额外的损失啊。”
萧逸辰语速飞快,话语像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声音里的急切愈发浓重,边说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医院冰冷的瓷砖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可我现在实在抽不开身啊,我在医院守着秦美艳呢。
她这几天状况糟透了,先是撞车,紧接着在家摔断了门牙,更要命的是,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她怀孕两个月却流产了,
人现在虚弱得不行,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多少,吃喝拉撒都得我照料着,我哪能走开呀。”
说着,萧逸辰的目光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玻璃,望向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秦美艳,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忧虑,眼眶也不自觉泛红,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
“妈,所以我只能求您帮忙了,您看能不能赶紧凑齐这 40 万给我送医院来,先把这燃眉之急给解了,
不然真不知道后面这事儿该怎么收场,我都快愁死了。”
萧逸辰几乎是带着祈求的口吻,把话说完,等待着母亲的回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每一秒的等待都煎熬着他的心,满心期望母亲能成为此刻困境中的那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