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寅两只手,一只因为郑思妙拉伤,另一只手包上纱布不让动,唯有嘴上能对今夏道歉:“抱歉,当时只想着救人,没考虑那么多。”
今夏嗤笑:“我果然还是不被考虑的那一个,没有人真的重视过我。”
一个凶手的女儿,可以让他豁出去性命拯救,却从没想过,万一出了事,今夏又是一个人。
不,也有人考虑她。
韩以歌。
拖着病体,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却坚持不走,只是担心今夏一个人在国内,被人欺负。
“不是,今夏。”
时寅立刻否认,忍着拉伤的疼,走过去拉她过来,绑着绷带的手渗出血渍,却坚持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今夏顾及他受伤,不曾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带进怀里。
“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愿意为你拼了性命,只要你能快乐的活着。”
他这冷硬的声线,说这种不着边际的情话,有一些违和,但今夏仍然吃这一套。
“对不起,是我的错。”
时寅还不适合道歉,硬邦邦的哄女朋友:“回去给你写检讨,写三万字,保证触及灵魂。”
这不是写检讨,这是写情书。
今夏被他逗笑了,手指轻轻戳他肩膀上的肌肉,道:“你这手,还是算了,留给你救别人用吧。”
她不要检查,她要他活着,她也不是真的要为这件事闹脾气,只是希望他惜命。
她要时寅保证:“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冒失救人,要想想我还在等着你,你回不来,这世上就没人爱我了。”
明明有更好的施救办法,不要再走最危险的那条路。
“时寅,你必须活着,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好。”
时寅满口答应:“保证服从命令。”
……
梁山和刘英杰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拿着文件挡脸,窃窃私语,唧唧歪歪。
梁山笃定:“我跟你讲,里面肯定打架了,今夏当时的猛劲儿,队长一定是打输的那一个。”
刘英杰一面懵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呀?队长救人了呀,应该受到表彰,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爱。”
梁山神神秘秘:“十年前,局长干刑侦的时候,也舍命救过一个人,警局大力表彰,但是他回家以后,被他老婆一顿暴打,赶去客厅睡了好久。”
刘英杰还是似懂非懂,梁山摇头:“你还不懂爱。”
等他懂了,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羡慕了。
此时,时寅和今夏一起出来,两人看起来没有吵过架的样子,梁山第一个站起来,给时寅竖大拇指。
安全化解矛盾,毫发无损。
还是他们队长牛呀,比局长有出息。
时寅假装看不到梁山嬉皮笑脸,问他们郑思妙的情况。
“不太好。”
梁山摇摇头,把资料给今夏,让今夏给时寅看,自己则解说:“这姑娘月份大了,经过这么一闹,流产了。”
这个月份已经不适合流产,今夏问时寅:“她没做人流吗?”
不是说家里人知道了,难道没有陪她去别的医院?
就这么拖着等月份大了?
“哎……”梁山摇摇头,很是可惜:“说起来也惨,她不是怀孕被我们发现了吗?她妈妈当场就被我们控制了,她家里没有人了,就没人管她了。”
“而且,我们在学校调查发现,有些同学知道她被强迫怀孕,而且她妈妈……就是郑悠悠,因为和陈奇一起被抓进去,大家都说他们俩有私情,觉得郑思妙是小三的女儿,所以同学就孤立她。”
今夏想起视频里,不见她好朋友陈妍的身影,估计也是被这些流言所影响,原本要好的两个女孩儿现在宛如陌生人。
自己爸爸为了郑思妙,竟然合伙郑悠悠杀人,出轨的理由最为可信。
今夏没关心过这个案子,只远远看过两个女孩儿一眼,感觉上陈妍不像是会报复郑思妙的人。
但现在郑思妙情况危急,还在昏迷,不适合探视,时寅安排刘英杰和梁山轮岗值班,先送今夏回去。
车上有石林,今夏和时寅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时寅关上了门,直接转身将今夏抵在门上。
他疯狂的亲吻她,使尽这段时间他学到的所有手段,要把今夏也拉入深渊里:“夏夏,帮帮我,涨的难受。”
这是时寅第一次求饶,也是罕见的示弱,贴近今夏磨磨蹭蹭:“求求你了,好难受。”
今夏被他亲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瞪了他的兄弟一眼,赌气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用你的手自己解决,求我做什么?”
刚才那股英雄气概呢?
现在变成软柿子了?
“你不让动,不敢用手。”
今夏不让动,严厉说过,他敢动手,就要他好看。
钢铁直男还有小绵羊的时候,今夏捏着他的脸,往她房间的浴室里走,受伤的地方套上塑料袋做保护膜,避免沾水。
今夏拿着莲花喷头,指挥时寅坐在凳子上不要动:“脏死了你,不要乱动,先清洁干净。”
水汽喷涌而出,不消几分钟,低沉的喘息伴随着水声,缓缓流出。
……
“今夏,你觉不觉得,你变了?”
下午的时候,蔡西贝感叹今夏的变化:“以前,贺怀喻的父母不愿意见你,你们的婚事一直拖,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若不是她上过庭,见过今夏的付出,她都以为今夏根本不在乎结婚,她替她着急,才刺激贺怀喻求婚。
今夏不明所以:“我现在也一样呀。”
时寅总说结婚以后,但是今夏也觉得有点早。
“不一样。”蔡西贝神秘兮兮:“你烦恼。”
“心里有希望,才会烦恼,目空一切,才不在乎。”
……
今夏想她大概是变了,以前和贺怀喻在一起,这种事从一开始觉得害羞刺激,到后来都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状态,后面贺怀喻的工作繁忙,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过。
像这样伺候时寅,那更不可能。
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说不让动,就真的和一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突然这么想?”今夏有些好奇:“你以前可是憋死都不说。”
太反常了。
水雾中,时寅强忍着自己不要乱动,低声道:“你在我面前流泪的时候,我就想了。”
他一路忍到回来才发作,已经到了极限。
“又没人让你忍,你这是自找苦吃。”今夏手下故意重一下,时寅差点叫奶奶。
从头到尾都是时寅不愿意,此次他却不再忍:“等哥好了,破了案子,咱俩结婚,到时候一定要你尝尝厉害!”
今夏又一捏,时寅差点报废。
把柄在人家手上,还是不要说狠话比较好。
出来的时候,今夏也顺便洗了个澡,让时寅坐在茶桌旁喝茶,今夏做晚饭。
做好晚饭出来,今夏见时寅在打电话,应该是讨论郑悠悠自杀的情况:“调查一下,这段时间谁接近过郑思妙,尽量把唆使之人揪出来。”
今夏把晚饭放在他面前问:“你们怀疑她不是真的想寻死?”
时寅沉吟:“刚刚发来的消息,郑思妙自杀的事被人发上网,现在群众情绪闹得很凶。”
今夏是受够了网暴的人,听见上网,浑身都不舒服。
“所以呢?上面关注到这件案子,体恤到郑思妙的‘冤情’,要你们仔细调查?”这样算下来,时寅也算因祸得福了。
时寅没那么乐观:“上面要求立刻结案,平息众怒为首要任务。”
?
今夏不明白,郑思妙闹跳楼,难道不是为了给她妈妈平反?这现在是什么操作?不顺应民意?舆论不起作用了?
“要出公告,就要有确定的结案资料,这案子不结不行了。”
也就是说,郑思妙枉费心机,白白起了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