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你词写的不错,没想到人也长得这样白净。”
夫人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怎么,掌柜的动心了?”
宁生微微一笑。
“怎能不动心呢?”
夫人反问道,扭了扭雪白的手腕,仿佛在向宁生招手,
宁生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此刻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掀开纱帐冲上床的冲动。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这夫人想施展什么手段他现在都不知道,不可太过莽撞。
稍微冷静点之后,他缓缓道:
“不知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虽然宁生知道这纱帐背后的人大概率就是知县大人的夫人。
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又把自己藏在纱帐的后面,显然是不想让宁生了解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宁生也只好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你叫我凤姐就行。”
“凤姐,这次叫我来,不知道有何贵干?”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上次来,不是说想要见我吗?”
“实不相瞒,凤姐。上次见到风月楼的花魁之后,我日思夜想,久久难忘,现在就希望能再见到她一眼。”
宁生这属于是反话正说,直接表明自己是来找狐妖的。
凤姐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你不是为了来和我玩的。”
凤姐的语气听起来仿佛有些失望。
“罢了,我想吃葡萄了,等葡萄吃完,我们再谈正事。”
她玉手探出纱帐,指向木桌上的一盘水晶葡萄。
宁生立刻心领神会。
他起身麻利地端过那盘葡萄,然后坐在凤姐的床边,讨好道:
“凤姐,我来喂你。”
“算你识相。”
宁生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葡萄,然后将手伸进纱帐里面。
透过纱帐,隐隐约约能看到凤姐那张粉红色的小嘴。
宁生将葡萄递到她的嘴里,然后将手横在她的嘴边,并未立刻离开。
她玉腮微动,轻嚼慢咽,接着就朝宁生的手中吐了一颗核。
接到核之后,宁生这才将手抽出纱帐,扔掉核,捏起第二个葡萄。
“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打打杀杀,哪像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门生意。”
凤姐似乎是有些怨气的道。
宁生并不知道凤姐说的“他们”,除了他还有谁。
不过凤姐这后半句话,着实不准确。
安安静静的做门生意?
风月楼这么大的招牌,不知道多少奇闻轶事每天从这里传出来,又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
“凤姐实在是误会我了,我和凤姐其实想得差不多。”
“我今天就和凤姐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别看我表面上风光,但家里人其实都看不起我。”
“我也不想和他们争,只想多享几天福,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说话间,宁生又喂给凤姐一颗葡萄。
他这话也不完全是编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有真情实感的。
“那你真是和我想一块去了。”
凤姐吞下一颗葡萄,对宁生的话表示赞同。
“可我不争,总有人要争的。”
宁生感叹了一句,这句话既是对凤姐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凤姐要是真的这么淡然就好了。
那么他就不用一直想尽办法来寻找李子英的下落了。
他自己是不争,但奈何大娘始终不放过他。
为了活命,不得不争。
“要我说,不如干脆在深山老林里盖一间茅草屋,谁也不管,谁也不问。”
凤姐开玩笑似的说道。
“如此甚好。”
“那宁公子可愿与我一起去?”
“有何不可。”
“那样的生活一定会很有趣,再要一个孩子,一切就都完美了。”
凤姐的语气中充满了憧憬,好像真是置身在山谷中了一样。
“一个哪够,一窝才对!”
宁生开玩笑似的说道。
凤姐突然拉住了宁生递葡萄的手,轻轻抚摸他白皙的手背。
宁生的手传来触电般的感觉,酥麻酥麻的。
“宁公子,你词写的那样好,不如现在为我吟一句词吧。”
凤姐请求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宁生没有过多的思考,缓缓就吟出了这句词。
“衣带渐宽......”
凤姐的口中轻轻呢喃着,思绪一下子陷入了词中,不知不觉就放开了宁生的手。
“这句词是写给我的吗?宁公子,你可真是招人喜欢啊。”
.......
一盘子的水晶葡萄终于见底,凤姐也鼓起了小肚子,看来是吃饱了。
“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
凤姐拍了拍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宁生将果盘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的听着。
正戏要来了。
“宁公子,你相信我吗?”
“相信。”
不论信不信,宁生嘴上都得这么说。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妖,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你只管告诉我她的下落。”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只是她托我给你传话。”
“三天之后正午,城西的小树林,她说她会在那里等着你,和你做个了断。”
“你说的都是真的?”
宁生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到处派人寻找狐妖的踪迹。
这是狐妖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她难道又有了什么新的依仗。
“她说她放不下你,除了你,她再也遇不到能写出这么好的词的人了。”
凤姐有些感慨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她上次还要杀了我,这次又放不下我了?”
宁生当然不会相信这话。
妖怪的嘴,骗人的鬼。
“你不懂。”
凤姐意味深长的道。
“时候不早,我要回家了。”
宁生告辞。
“好吧。”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凤姐也没有多做挽留。
宁生将果盘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时。
猛然回过头来。
他越想越不对,凤姐为什么这么喜欢词?
刚刚她听到这两句词时候的仪态,简直就和花月大会上的怀芳一模一样。
“不对!”
他大喊一声,提起刚才放在门口的杀妖刀,直冲凤姐的床头。
气血之力疯狂涌入杀妖刀。
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一样,刀背上的六枚铜钱疯狂的颤动,不断敲击着刀身。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屋内传开,仿佛是念经时候敲击木鱼发出的声音。
清脆而穿透人心。
“我的头好晕!”
纱帐后的凤姐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