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顿时哭的更为伤心了,傅修听着厌烦,但目光瞥到她脸上红肿,又一顿。
周如柳冷笑看着他。
“这就心疼了?傅修,要是我下手再狠一点,你现在是不是就要让我十倍奉还了?”
“你还有理了?”傅修才下去的火,又被她两三句话挑起。
周如柳一点点站起来,盯着芳姨娘的眼神,恨不得把这个人剥皮抽筋,“是你先负心的,她勾引你,我打她,天经地义!不仅是她,还有你!你以为我就不想打你,要是现在给我一把刀,我第一个捅你!”
周如柳每个字都淬了毒,心好似生生剖开,怨恨和恶意就像是污泥,缠绕着她的心。
没有人知道,在推开门那一刻,她是怎么想的。
她想让这两个背叛了自己的人都死!明明是傅修说,会永远爱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男人的诺言就这么做不得数吗?
傅修听得火大。
而这个时候,芳姨娘的柔顺知趣,就跟周如柳形成了尤为鲜明的对比,“将军……你还是去安抚二夫人吧,妾身脸上的伤不要紧的。”
“也不是第一次伤了,我自个儿上点药就是了,千万别让二夫人气坏了身子。”
就周如柳现在这暴怒的样子,最该担心的,不是她气坏了自己,而是别人能不能在她手里安然。
换做别人芳姨娘或许,不会拱火得如此顺利,但傅修本就不懂后宅里的是是非非,又刚好在气头上,见芳姨娘都受伤了,还一心担忧自己,大局为重,就越发觉得周如柳面目可憎。
“芳姨娘伤了,还在想着你。”傅修冷眼看着周如柳,“再看看你,简直!不知所谓!”
周如柳无意间目光扫到姜玥绾。
恰好捕捉到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再看看芳姨娘,赫然也在嘲笑她。
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她疯了似地大叫,拽着傅修要他看姜玥绾,“是她在算计,是姜玥绾这个贱人在算计,你看她脸上的笑,她在笑啊。”
然而傅修看过去,只看见姜玥绾淡淡的失落。
他一怔,随后莫名有点愧疚。
周如柳总说他曾经许诺给她的那些,可那些话,最初他是说给姜玥绾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忘记了。
他把姜玥绾抛在了脑后。
而如今回过头来再看,周如柳根本比不上姜玥绾,姜玥绾身上的端庄从容,识大体,贤良,无论是哪一点她都比不上。
傅修越想越后悔。
人有时候就连曾经的自己,都无法共情,他现在就特别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捡芝麻丢西瓜。
“姜玥绾……”
“我有点累了,夫君你处理吧,我先走了。”
姜玥绾第一次在傅修面前,转身就走。
后者甚至来不及留住她。
看着掠过门边的衣角,傅修的心一跳,莫名有种恐慌感,像是什么东西从指缝溜走了。
而离开的姜玥绾,转眼脸上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看了眼身后。
回想刚才傅修那后悔的,想要补偿她的表情,她柳眉微蹙,一阵恶心。
还好走得快,不然就要吐出来了。
姜玥绾到底还是差人,瞒着将军府的耳目,偷偷去给平西王传了消息。
她特地等了会儿,直到传话的人回来。
要问的话才到嘴边,视线就先被几个下人抬的箱子吸引了。
一共两个箱子,都很大,看起来分量不轻。
姜玥绾文小翠,“这是何物?”
小翠犹豫了一番,上前打开了箱子,“奴婢不好说,小姐你还是自个儿看吧……”
箱子里整齐放着珠宝首饰,还有半箱的银两,甚至金条!
姜玥绾有点傻眼,不知道平西王这是想做什么,“不熟让你去带话,怎的还带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
东西好是好,可未免太高调,藏都没地藏啊。
平西王送她这么多东西,莫非是想封口?
小翠苦着脸。
她也不想的,可平西王要她拿上,她又哪里敢不从,就只能把东西带回来了。
好在小翠解释了原因,并非姜玥绾猜测的封口费,“平西王说这是代长公子给的。”
姜玥绾问她还说没说别的,后者摇头。
“小姐你不开心吗?长公子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可见是把小姐时刻放心上呢。”
她叹气看着那两个大箱子,也就只有小翠会相信,这些都是阿兄送来的,也不想想,姜家被抄家流放,距今不过才过去三年,北地又贫苦。
阿兄从哪弄来这么多银子,只怕是平西王打着兄长的名号,自己送的。
许是见她为难,小翠问姜玥绾要不要还回去。
姜玥绾思虑再三还是收下了。
不过这箱东西,她封好了放着没动,反而是取了贾贞给的银票,交给小翠让她提早做好准备。
而一晃二月过去,平西王府迟迟没有动静,可见傅修没有得逞,圣上也把调派过去监视平西王的太医,都给调回了攻。
姜玥绾松了口气。
到了春末,天气转暖了,老夫人身子骨也好起来了。
至少能偶尔下床走路了。
将军府就准备着办一场宴席,恰好也快到老夫人七十三岁寿辰,好洗刷洗刷晦气。
寿宴的安排落到了姜玥绾头上。
“潇湘馆那个是个不顶事的,这段时日又闹出不少荒唐事来。”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吹,“后宅这些人里头,我能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傻子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
姜玥绾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是相反,极其的高兴,好似得了恩赏,“谢老夫人,妾身一定把这次宴席,办得漂漂亮亮。”
老妇人满意颔首。
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的她叮嘱姜玥绾,“此次要请那位来府上,切记,不可出岔子。”
姜玥绾看着老夫人严肃的表情,对这个人略有猜测,却还是装作不知,“老夫人说的是何人?”
“平西王。”
啪!
老夫人一眼瞪来,毫不客气骂道,“方才还说你稳重,现在就吓成这样,如此软弱,日后如何指望你能教导好修儿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