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胥”突遭横祸,当场爆头,飘散的血雾掀起刺鼻的血腥,其惨烈程度,实不亚于后世的恐怖电影。
之前,众人在密林遭遇无头怪尸,因为没有亲眼目睹爆头过程,故而诡异感更多一些。“赤胥”之死就不同了,活生生炸裂在身前,哪怕像唐汉这样的“穿越者”,都看得头皮发麻,那帮“俘虏”更是有一个算一个,满脸惊惶而浑身颤抖。
“啊!!!”
神武邦夫看得目眦欲裂,心亦在滴血,只因“赤胥”在族中极为珍贵,除开长老团成员,只有重点培养的年轻高手,才有机会配置。
作为公认的习武天才,神武邦夫身兼“火”、“山”二营功夫,纵使如此,这头“赤胥”也是不久前才争取到。今日本想带着神兽耀武扬威一番,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愤懑可想而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岛上是有诅咒吗?人如此,兽也如此,那你来啊!有种的就连我一起爆头掉!”
状似疯魔的神武邦夫,对着空旷的海滩方向,大吼大叫起来。其神情可怖,又把一众“俘虏”吓得够呛。
虽是敌对方,但首次目睹兽类爆头,明月黄川郎同样心有戚戚,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一天,连岛上的飞禽走兽都全部爆头而死,我们又如何能生存下去?如此可怕的死亡阴影,究竟何时才能彻底消散啊?”
明月黄蜀郎倒是有些幸灾乐祸,毕竟“紫龙”之仇就摆在那里,“赤胥”的战斗力又极为可怕,如今相当于对手被削弱,如何能不开心:“哼,‘赤胥’号称铜皮铁骨,‘紫龙’就是因为破不开防御,才会处在下风,如今看来,它的脑袋也没多硬嘛……”
川郎不悦道:“二弟,‘赤胥’又不是你宰掉的,说这些作甚?‘紫龙’打不过‘赤胥’是事实,我们该做的,是如何将它们的战斗力提上去。”
蜀郎争辩道:“谁知道逐鹿谷给这些狼崽子喂了什么?以前双方差距可以说微乎其微,可如今,一狼灭四犬,我们再怎么训练也没用啊!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川郎有些好奇弟弟居然肯动脑了。
“就是掌握那股神秘力量啊!大哥你想想,如果今后,我们想让谁爆头就让谁爆头,那逐鹿谷还不被灭得一干二净吗?”蜀郎一脸认真地说道。
“……”
川郎顿时无语了,一旁唐汉接话道:“太美了!”
明月晴子一愣道:“大人说什么太美?”
唐汉哂道:“我说这位‘黄鼠狼’,想得太美了!”
“……”蜀郎被这话堵得,又不敢反驳,心中郁闷不已。晴子却点头说道:“大人说得不错,若能解开谜题掌握玄机,家族早就这么做了。非不欲,实不能也!”
另一边,严世蕃率先恢复正常,殷勤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张静姝喝下压惊。张静姝本已举起杯子,可旋即又想起“赤胥”爆头时那一团血雾,目光看向水杯,入眼处好似一片血红,顿时吓得将杯子直接丢了出去。
严世蕃下意识伸手去接,但已慢了一步,手指尖堪堪触碰到杯身,反倒是将其推得更远,最后刚好撞在神武邦夫脖子上,随即将其浇了一身。
本就心情恶劣的神武邦夫,择人欲噬地瞪向严世蕃与张静姝,双拳紧握,蓄势待发,准备将怒火尽情发泄到这两人身上。
唐汉见状,也不言语,而是弯腰捡起明月黄蜀郎被打落的那把短刀,在手中把玩着。
神武邦夫动身一刻,只闻“嗖”的一声,短刀竟后发先至,幻化出重重刀影,逼得邦夫连连后退,最终直直插入邦夫身前沙土里。
“好厉害的刀法!”神武邦夫吓得冷汗直流,之前因“赤胥”惨死而生出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消散。
唐汉径直走到他跟前,指着那把短刀,冷冷道:“切腹吧,我当你的介错人。”
神武邦夫顿时傻眼:“大人,这是何意……”
唐汉怒其不争地呵斥道:“懦夫!只因为一头畜牲,你就方寸大乱。今日若在战场,似你这般,早就为人所乘,性命难保了!与其如此,你何不自我了断?”
振聋发聩之声,令神武邦夫如醍醐灌顶,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顿地拜服道:“邦夫惭愧,陷入迷障而不能自拔,幸得大人拨云见雾,恩同再造也!”
唐汉心中,赵匡胤正一脸不解道:“‘昆仑’,你不是最痛恨日本人吗?为何还要布下这枚棋子?”
“昆仑”叹道:“家师曾言,所谓忠奸,论心不论迹;所谓善恶,论迹不论心。鬼子固然喂不熟,但用一用,亦无妨。”
赵匡胤反复念叨了几句“论迹论心”,不由赞道:“朕敢断言,令师定是一位高人。”
“不,他,是一位伟人!”
唐汉暗自感慨,孺慕之情一闪而过,随后伸出手扶起地上的神武邦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好好珍惜一身本领吧!”
神武邦夫对唐汉已是心悦诚服,连连点头道:“嗨!邦夫记住了。”
张懋修听闻唐汉所吟诗句,不由愣了一愣,低声问汤显祖:“义仍兄可知这是何人诗作?
汤显祖摇摇头道:“我也是首度听闻。难道是唐兄自己写的?”
张静姝撇撇嘴道:“怎么可能呢?我看呀,这应该是戚世叔的作品。比方说《望阙台》那样的佳作,唐汉如何能写得出来?”
“戚都督文武双全,我是极为钦佩的。”徐有勉点头道。
“下回遇到戚世叔,当好好向其请益一番。”
“……”
唐汉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言谈,腹诽道:“这可不是我那位便宜义父所写。再说你等并非李白苏轼,若要比诗,我根本不用请真正作者出场,就足以平推。”
正思忖时,明月晴子来到身侧,恭敬地询问道:“藤野大人,我们是否继续动身回轩辕山?”
唐汉尚未答话,神武邦夫朝着晴子油然说道:“汝明月家乃汉人后裔,非我大和一族。大人来自京都幕府,身份高贵,岂是轩辕山能够高攀的?”
随即又向唐汉发出了邀请:“大人,逐鹿谷才是桃源岛的正统,还望您大驾光临,宣德教化,使我神武家得沐天恩。”
明月黄川郎急忙反驳道:“无论人口、地盘、资源,逐鹿谷每一样都不如轩辕山,到底谁才是正统?”
神武邦夫冷笑道:“你们如今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我族做嫁衣,早晚都属于逐鹿谷!”
眼看争执再起,唐汉摆摆手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既已应允过晴子,那就先至轩辕山,再去逐鹿谷。”
神武邦夫不甘道:“大人……”
唐汉威严地瞥了他一眼道:“莫非你对我的话有所质疑?”
神武邦夫连忙摇头道:“小人岂敢?请大人莫怪。”
唐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投往狼犬伏尸之所,正色道:“切记,今后我在场时,汝等莫要妄起争端,否则休怪本将翻脸!至于这‘赤胥’……邦夫你留下清理吧,将实情回禀贵族,待我前去之时,会帮你要一头更好的!”
神武邦夫闻言大喜,又是连声感谢。唐汉摆摆手,带着一众“俘虏”,随明月兄妹三人,再度往轩辕山方向而去。
“今日我本意气风发,却接连遭遇挫折,看来以前,还是过于顺风顺水了。往后吾当牢记此教训,让世人真正认识我神武邦夫!”
目送唐汉等人走远,神武邦夫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莫名暴毙的“赤胥”,不由心潮涌动,发出了一阵感慨。
正当他蹲下身子,准备收殓“赤胥”残骸时,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生命力也随之快速流逝。
神武邦夫无暇思考,只能勉强集中精神,想要凝聚全身功力。
可随着脑海中传来更强烈的巨疼,最后一口心气也全数崩散,整个人直挺挺跌落尘埃,通红的眼球正对着“赤胥”猩红的血肉,双目定格的最终画面,是一片血的海洋。
没过多久,从血海中探起身子的,赫然是一条前所未见、通体透射出诡异黑光的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