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关于茶叶赎回的相关事宜和规定,我已经在店门口写得清清楚楚,而且也不止一次的当众告诉大家,现在你的茶叶没有封签,肯定是无法赎回的。”
陈三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找茬,却还是耐心的为其解释了一番,他不奢望对方知难而退,但要让众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封签不封签的,别跟老子扯那么多,老子这茶叶就是在你们这购买的,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赎回,就别怪老子砸了你这个店。”
对方十分嚣张的说道,“哦,老子知道了,这些被赎回的人都是你们找的托吧?这种雕虫小技还拿出来用,是不是当大家都是傻子?”
很显然,此人来者不善,满口脏话不说,还在往茶叶店抹黑,说赎回的人都是托,这样的话对于观望中的人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警醒,会浇灭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这位兄台,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每一位购买茶叶的人,我们都特意交代过,封签必须要保存完好才能赎回,可你的茶叶没有标签,甚至连**都不一样,凭什么说是我们卖出去的茶叶呢?”
陈三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说赎回的人都是我安排的托,那么你可以随便去调查,看看谁是托,他们在这西区我想都不是陌生的面孔,如何做得了托?”
“兄台,恕我直言,浑水摸鱼你找错地方了,这家店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我既然敢做这种生意,背后自然是有人撑腰,如果你再胡搅蛮缠下去,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特么吓唬老子?老子可不是被你吓大的,你找没找托老子不管,但是这个茶叶必须赎回,一百三十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人并没有把陈三的话当回事,他就一口咬定自己的茶叶是从这里买的,反正都是云茶,谁还能分出个不一样来不成。
至于所谓的封签,他就说自己弄丢了,难道仅凭一个封签就能断定他的茶叶不是从这里买的吗?
“兄台,你知道敲诈勒索严重者会被斩首吗?”
陈三眼睛一眯,冷冷的说道,“我一个商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如果你不知进退,觉得我好言相劝是怕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像你这种想浑水摸鱼的人,我们见多了,你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吗?”
对方听了陈三的话,面色连续变换,似乎是在考虑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少在这装腔作势,老子花一百两银子买你一两茶叶,今天你就必须给老子一百三十两银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抵赖不成?难道你们做生意连这点诚信都没有?”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三面色一沉,“刘二子,你现在就去衙门报官,说是有人在我们店里闹事,请衙差过来抓人。”
这人听到陈三叫伙计去报官,脸色当即一变,不过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算官差来了又怎么样,同样的茶叶,难道还能分辨出来哪个是这家茶叶店卖的,哪个不是别的茶叶店卖的吗?
只要他不松口,最后官差也只会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不可能把他当成是敲诈勒索的人抓起来。
不大一会,就看一队官差推开围观的百姓,鱼贯而入。
茶叶店距离西区衙门并不远,所以官差来得比较快。
“是谁在这里敲诈勒索啊?”
领头的官差大腹便便,留着络腮胡,他斜挎着短刀,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股莫名的压力。
“官老爷,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在这家茶叶店买了一两茶叶,拢共花了一百两银子。”
这人急忙开口说道,“按照老板的承诺,在三天之后,他会以超过本金三成的价格赎回,换而言之,我买的那一百两茶叶,现在他必须要以一百三十两买回去。”
“结果今天我要求他将茶叶赎回,可是他却抵赖,不愿意花钱赎回,我这才骂他是骗子,他报官完全就是倒打一耙。”
此人倒是精得很,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对自己不利的,全都以春秋手法带过,甚至连提都不提。
“他说的话可否属实?”
领头的络腮胡官差皱着眉头对陈三问道。
如果是以前,面对络腮胡的官威,他可能会十分局促忐忑,但现在陈三是一点都不慌。
因为他是林安的人,林安可是皇亲国戚,一个小小的官差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位官爷有所不知,事情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陈三微微一笑,“我是说过买本店的茶叶,三天之后会以超过本金三成的价格赎回,但我也说了,茶叶的封签不得损坏,**不能有异,但是他给我的茶叶,没有封签,**也换了,我如何能如约赎回?”
虽然陈三不怕这个官差,但他说话也不趾高气昂,不把人放在眼里,反而是很谦和平淡的把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既然人家有此规定,你为何还要大吵大闹,耍皮撒泼?”
络腮胡又把目光投向那恶人先告状的家伙。
“官爷,我只是不小心把封签损坏了,即便有错却也不至于如此吧?可是他却揪着这一点大做文章,死活不给我赎回,这不是骗人吗?”
陈三冷笑一声,“什么叫我揪着不放,大做文章?国有国法,店有店规,我事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赎回的茶叶封签绝对不能有损毁,**切不可懂,你两样都有问题,叫我们如何赎回?”
此言一出,对方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胡搅蛮缠,封签遗失,**不一,人家完全有理由拒绝赎回。
但他就是要闹,闹大了,对方想着息事宁人,他就有利可图了。
但是这个口子陈三是绝对不会开的,而且他觉得正好可以拿这个家伙做个反面教材。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封签破损,**不一,那就自行承担后果,想让茶叶店背锅,门都没有。
“官老爷,求求您为小民做主啊,这一百两银子是我们一家子的积蓄,我母亲卧病在床,孩子嗷嗷待哺,若是今天拿不回银子,以后可怎么活下去。”
这人也是会察言观色,一看胡搅蛮缠不行就打起了感情牌。
他说自己有卧病在床的母亲,嗷嗷待哺的孩子,无非是想以此博取官差的同情心。
人嘛,都是比较同情弱者的,听到对方的处境如此艰苦,而老板又是个不差钱的富商,百十两银子算不得什么,那他的心必然会倾向于弱者。
当然了。
这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如果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这一丝同情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二人各执一词,这样吵来吵去的吵一天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要不这样如何,你们俩都给本官一个面子,你的一百三十两退一步,只要七十两,而你作为老板,也不要揪着规定不放,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典型的和稀泥做法。
陈三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因为这个口子一开,后面又出现类似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给钱呢?
而且这个事情很明显,什么封签破损都是扯淡,对方纯粹就是来浑水摸鱼骗钱来的。
“多谢官爷,还是官爷公允,我对这个处理结果没意见,就当我自己花钱买教训了,谁让我没保护好封签呢,但是七十两银子,也足够我们家生活的了。”
这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表面上一副破财免灾的样子,实则心里开心得很,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别说七十两,就是五十两,三十两,那都是赚的。
“我不同意。”
陈三摇摇头,“这位官爷,我报官并非是因为他在我店里闹事,而是他以假乱真,扰乱市场,并且敲诈勒索我,这可是重罪。”
什么?以假乱真,敲诈勒索?
此话一出,络腮胡脸色不由地一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重罪。
这可不是一个罪名,而是三个罪名,轻则判坐牢二十年,重则发配边疆劳役,甚至砍头。
“陈老板是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强行给他扣帽子,小心最后反落个诬陷罪。”
络腮胡面色一沉,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陈三不愿意,反而要升级矛盾,硬生生给对方扣上三条重罪,这是要把事做绝啊。
也正是因为此,络腮胡对陈三的观感不是特别好,觉得他是仗势欺人,刻意打压报复百姓。
倘若陈三坚持指责那人扰乱市场,敲诈勒索,但查证之后又无实据,那就可以告他诬陷罪。
这个罪虽然不是什么重罪,但是让他坐几年牢还是可以的。
陈三身为茶叶店的老板,家缠万贯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富有,倘若进去做几年牢,那实在是划不来。
所以,络腮胡实际上是在警告陈三,不要搞着搞着把自己给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