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最早就最烦赵三,为啥呢?因为王红长得非常漂亮,而王伟觉得赵三没正事儿。
当大舅哥的,不希望自己妹妹找个没正事儿的人,但赵三长得精神,王红也是看赵三花言巧语且长得好看,这两点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但小舅子王志,对赵三还是不错的。
此时王伟在那喝酒,王红就说:“哥呀,这两天我这摊儿就不出了。”
“咋不出摊儿了呢?那卖肉一个月不少挣,挺好的买卖咋不干了?”
“哥呀,雇出去了!这不嘛,红林回来了,红林现在挺好的,回来不让我干了,说风吹日晒的,雇两个伙计干就行了。”
“赵三咋的?赵三好起来了?抢银行啦?”
“抢啥银行?哥,赵三会活了。”
“会活了?啥活?”
王红就把赵三耍钱出千的事儿,跟自己亲哥哥王伟说了。
王伟一听:“我操,这是他妈咸鱼翻身了,保赢了啊,那保赢怎么不干大局子呢?”
“这不天天叨咕吗?说也不认识开大局子的人。”
正说着,三哥推门进来。
“哎呀,哥来啦。”
王伟一瞅,“红林呐,你坐这,坐这儿,我问你点事儿。”
他媳妇儿忙前忙后又上俩菜。
赵三坐下瞅着大舅哥,“啥事儿啊?”
“我听我妹妹说咋的,你会活了?学手艺了?老千了?”
“不是,哥,你可别瞎说!会啥活儿会活儿。
别他妈叭叭了,王红都跟我说了,你在这南关能赢啥钱儿啊?会点手艺,你上那个大局子呀。”
“哪还有大局子哥呀?”
“靠!在绿园里面有一个酒店,那里面常年放局。我家邻居也总上那去玩,回家叨咕说有个老板姓孙,叫孙老五,他开的局子,那局子人家说输赢都他妈几千上万的,上那局子干去,早干早发家了。”
“有这事儿啊?那个哪个酒店?”
“是西域酒店,有时间你去看看去。
哥,我也不保赢,我只是略懂一二。
你别他妈谦虚了,我说那地方你去吧!然后注意点儿,别他妈让人给抓了手给剁喽。”“不是,哥,你这说啥呢?我这不会啥活,我就是好耍两把,运气好而已。”
赵三死活也没承认。
时间来到第二天。
大舅哥给赵三介绍了个地方。
大舅哥王伟并不耍钱。
赵三回到长春已经将近二十来天了,也就是 1991 年八月的某天。
赵三回到长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由于接触不到上流人群,那个年代耍钱出千的人很厉害,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得跟特定的人在一起玩才行。
这不三哥来到了绿园区的一个洗浴中心。
这个洗浴中心咱就不说具体名字了。
这里的老板姓孙,叫孙老五,原名叫孙学军,最早在长春站前混的,是扒手小偷出身。
孙老五在绿园区这个洗浴中心,盘了两个包房,在 1991 年有个洗浴中心相当牛逼了,因为那个年代洗浴也是刚刚兴起,还是洗浴宾馆一体的。
孙老五是个大秃子,挺社会的,算是个流氓。
他在这里摆局,来的朋友都捧他场,他在这地方抽水、放钱,主要是他家当庄,这地方的输赢跟他有关系。
三哥往屋里一进,门口吧台的人问:“洗澡啊?几位?”
赵三一笑,说:“一个人儿,不洗澡,我来玩两把,朋友介绍的。”
“朋友介绍的?谁呀?”
“我们家邻居,小光哥在这总玩儿。”
吧台一听熟人,生人不让来,说:“那你不知道啊,在楼上二楼。”
三哥一瞅,说:“谢谢,谢谢啊。”
三哥带了多少钱呢?三哥带的不多,就带 2000 多块钱,都揣在身上。
三哥刚要往里走,吧台的人说:“哎,大哥,你把鞋换了,别穿鞋上去。”
人家洗浴屋里面地很干净,不管是洗澡还是上楼上包房,都得脱鞋换拖鞋。
赵三瞅瞅,说:“行,换换换。”
因为三哥在年轻的时候,还不是长春大哥的时候,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不是要埋汰他,三哥脚臭。
男人脚臭很正常,但三哥脚臭得厉害。
而且三哥过过苦日子,日子刚刚好起来。
三哥把鞋脱下来,脚丫子前头还露两个窟窿。
但在那个年代很正常,袜子破了缝两针能接着穿。
三哥想扔,王红也会说扔它干啥,缝两针接着穿。
那年代就是这样,不像现在袜子穿埋汰还不洗,有的就直接扔了。
三哥把袜子脱下来,一个大窟窿!赵三把这袜子脱成个小头儿,也不能扔,想着扔了白瞎了还能穿呢。
一瞅西服有兜,就把两个袜子塞进西服兜里,穿着拖鞋上楼了。
三哥来到楼上,听到楼上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心里顿时来劲儿了。
因为三哥天生就是为麻将、为赌博而生的人。
他听着这小动静,心潮澎湃地来到包房门口,敲了敲门。
人家屋里把门打开,三哥一进屋。
发现这屋里有二十来个人,全在那玩呢,有打麻将的,有推牌九的。
赵三一进屋,说:“啊,我是那个谁谁谁朋友介绍来的。”
屋里的人说:“朋友介绍来的啊?
啊!来溜达溜达。
进来吧。”
因为这屋是大局子,在长春不够段位的人,根本上不了这个局子。
赵三乐乐呵呵地进了屋,东瞅瞅西望望,就看见一个大秃子,脑瓜子还带个尖儿,左边这旮旯长块胎记,眼睛上有个疤。
这人就是孙学军孙老五,挺社会的一个人。孙老五一瞅,说:“来啊,哥们儿,玩两把呀。”
赵三一瞅,说:“朋友介绍来的,我溜达溜达看看,先卖卖单,不急。”
一瞅屋里全是有钱的人,那个年代没钱的根本上不了这个局子。
但赵三儿第一次出手就出事了,就在孙学军孙老五这个局子上。
三哥坐到牌九桌上,往旁边一瞅。
这时候孙新军在旁边说话了:“来!都是捧我孙老五的场,以后有啥事儿能用着我孙老五的,你们吱声。这屋里面的局,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那边那个是 200 起的,这桌是 500 起的,别玩乱了,别他妈上这来扎针,扎针可不好使。
”啥意思呢?就是有小钱的,上那个小局子上玩去,不能上这扎一把就跑。
三哥听明白了,1991 年 500 块钱一手推牌九,在东北三省来说,那也算是大局子了。别听人吹牛逼说,八几年就输他妈几十万啥的,那都纯扯淡,那时候哪有那么多有钱的人呢?实话实说,500 块钱一手就挺大了。
三哥一瞅,500 一手,自己兜里就有 2000 块钱,就够押四手的。
三哥也没上,就在这瞅瞅,看看这个局有没有啥事儿。
三哥瞅了一小会儿,就看明白了,这个局是孙学军孙老五开的,这牌上,发牌的、当庄的,全是孙老五的手下,这帮人全是老千。
说白了,这个局子不干净,有猫腻。
赵三看明白了,心里暗骂这是做了手脚啊,也就是挂蜡啥的。
举个例子,就比如扑克牌,庄家那面给牌做成记号,从玩家的角度一般人看不懂,现在的人可能精明些,但那个年代人不懂啊。从玩家角度看不着,但从庄家那个角度,灯光一晃,人家看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更高科技的隐形眼镜之类的,就是最简单的做记号方式。
三哥能看明白,心里想着,这局子这帮傻逼有多少得输多少。
三哥瞅瞅,说:“这个局上,有押大有押小的是不是?我呢,我随随。”
有人可能会想,赵三使活儿呗,可赵三又不是庄家,使不了啥活儿,咱不能把赵三说得神乎其神。说赵三往那一站,把人家庄家的牌都变了,那是不可能的。
三哥往这看了一会儿,刚想说要玩。
就在这时候,一阵骚动,门口进来俩人。
就听着赵三旁边的人说:“哎,你看,你看谁来了?仁哥来了。”
赵三也随着人群往旁边瞧。
从门口进来俩人,其中一个大哥穿着西装,他那西装跟赵三的不一样。
赵三那说白了,一点不埋汰,但穿的就是便宜货。
门口卖大葱的、骑个自行车的都穿着西装,三十五十的。
但人家那个大哥穿的西装一瞅,就是嘎嘎有样,大领带,里面衬衫一瞅都贼好,那身装备大皮鞋锃亮,一瞅就是大哥级的。
九一年在长春,能找着这种穿着打扮的不多见,而且人家大哥自带气场,那气场是演不了的。
赵三还问旁边的人:“谁呀这是,这么大气场?”
“操,仁哥,百万小地主魏仁。”
“魏仁?”
三哥没听过这个人,但能看出来大伙儿对他的尊重,很多人已经打招呼了。
“哎呀,仁哥来了,仁哥,仁哥。”
咱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长春一代大哥,百万小地主魏仁。
咱说当时的魏仁可不一般,梁旭东跟小贤在九一年,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时小贤在里面坐牢。
而梁旭东在长春混的也不行,根本没混起来呢!!
但那时魏仁绝对是大哥。
说到长春这个百万小地主魏仁,那就得简单说两句。
魏仁绰号魏狼,非常牛逼。
他还有个弟弟,在八九年、九零年左右,经高人指点,从南方广州开始倒烟。
上点年纪的人会知道,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去副食小卖店买烟,说拿盒人参烟,单买一盒不卖你,必须大盒别的烟。
不抽那牌子的也得买。
啥意思呢?捆绑式销售,当年的烟草很特殊,好烟花钱未必能买到,买一条好烟,可能得搭配很多孬烟。
魏仁有一次机会到了广州,通过朋友干起了倒烟的买卖。
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倒烟倒来的,跟他弟弟干走私烟。
很快在长春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用这钱买车,让他弟弟跑出租。
到了1992年,国有企业改革,很多投机倒把的机会出现。
长春很多国有企业倒闭,包括一些浴池对外包租,魏仁因为在广东见识过那边的按摩洗澡。
他看准时机,拿钱一口气在长春包下了七个国有浴池,就是澡堂子。而且魏仁还有其他买卖。
有老哥问了,1991 年魏仁有多少钱?
这么说吧,魏仁在九一年的时候,就得有几百万身价,最低保守说也有这个数。要是说有几千万,那就夸张了。
但在 1991 年的长春,能有几百万的屈指可数,那时候可能很多人还狠穷,魏仁就非常有钱。
魏仁领着一个兄弟,这小子叫百成。
俩人进屋,孙老五抬头一瞅,哎呀,仁哥来啦!。
因为魏仁好玩,但他可不是耍钱出千那伙的,他也不会,就是有钱好耍。
而且长春的各大局子魏仁经常去,这魏仁还逢赌必输。
有人就说了,那还出去玩啥呢?
可人家有钱人愿意输啊。
所以说,魏仁就是有钱。
这魏仁一进屋,大伙儿都跟他打招呼。
魏仁一笑,“哎,小五。”
孙老五赶紧过来,“仁哥,仁哥,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赵三在旁边一瞅,觉得这魏仁绝对是大哥级人物,再一瞅对面的孙老五,瞬间觉得孙老五就是个小角色。
为啥呢?刚开始赵三进屋还觉得孙老五挺厉害,但是一看到孙老五在魏仁面前那副模样,就知道孙老五啥也不是。
而魏仁绝对是大哥级的,因为三哥人生中有两本书翻了数十遍。一本叫《百家之术》,一本叫《孙子兵法》。
《百家之术》传说赵三有古书,这本书就是教你同样一件事,碰到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处理方式方法,然后教你最科学的,见啥人说啥话,说白了就是教你办事。
还有一本书叫《孙子兵法》,这孙子兵法赵三也倒背如流。
因为赵三说虽然自己文化不高,但把这书研究透了,孙子兵法是教你如何打仗、如何掌握人的心理、如何用计策。
这不,三哥看到魏人挺牛逼。
魏人进屋了,三哥还没玩呢。
这时候赵三还啥也不是。
魏人一进屋,孙老五赶紧上前,“仁哥来了,仁哥啥时候风给你吹来了。”魏仁说:“哎呀,这不听说你整个局子吗?上两天你不跟我说了吗?让我来捧捧场。”
“啥也别说了,那个玩多大的?
这桌是二百的,这桌是五百起的。
魏仁瞅瞅,“操!妈的,那二百的我能玩吗?那还用废话吗?那五百的。”
“啊,任哥,来来来,这桌来来给让个座。”孙老五把赵三还有几个人扒拉到一边,来来来来,搬个大点沙发,别人都坐凳子,给魏人搬了个沙发,往那一推,魏人往沙发上一坐。
旁边那个叫百成的,他也不是一般人。在长春人家也非常有钱,做买卖,做装潢材料等建材啥的。
百成跟魏人是发小,关系非常好,百成比魏人小两三岁,天天给魏人开车办事。人家魏人往这一坐,百成拿个包。
魏仁发话:“百成,包里钱给我拿出来。”
众人一瞅,魏仁那个兄弟把包往出一打,那包里面得有十来万,一沓子一沓子的,往那儿一放。
魏仁咔咔就拿出三四沓来,三四万块钱往那一摞,“哎呀,这两把也当捧捧你场了,是不是老五?我输我输点儿啊,今天。”
孙老五一瞅,心里乐开了花,财神爷来了。孙老五瞅瞅对面那个荷官,一个眼神过去,荷官也跟孙老五会心地点点头,说白了,就是要狠宰魏仁。
魏仁往那一坐,问:“多少钱的?500 起啊?五百五百,哥!那个你可以那个大点干,不差钱的,这个看你习惯。”
魏仁一瞅,“操。”
抽出 2000 块钱来,“来,压个天门。”大伙见状也纷纷跟着压。
赵三儿本来想上来玩的,一看来了个仁哥,就没上,心想先看看怎么回事儿。
三哥站旁边瞅着,不用说,魏仁他也不会出千,他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人家就给他使活。
不多时,也就半个小时不到,魏仁这 10 万块钱,输得差不多了,可能还剩一两万块钱了。
眼瞅着那一轮一轮的,钱就这么没了,一把三千两千的,速度还挺快。
赵三在旁边一看,心里暗骂:“我去你妈!这孙老五挺黑呀,不讲究啊。”
为啥呢?就是玩蓝码的也好,或者赌博的电子游戏机,那也得放点水不是?也得有赔率给大伙儿点好处。
再就是你使鬼不能上来就使啊。
但显然,这个孙老五孙学军是拿魏仁当傻逼,给他荷官一个眼神儿的意思就是狠宰魏仁,荷官是一点儿没惯着魏仁。
这不大一会儿,七八万块钱没了。
魏仁往那儿一坐,心里也来气,“操!你妈,一点口不给。”
赵三看明白了,这是杀魏仁呢,而且上来就杀,一点机会都不给。
赵三瞅瞅,心想:“我也押两把。”
三哥上去 500 块钱。
举个例子,魏仁押这门,三哥就押那面的门,不跟魏仁一个门。
三哥看明白了,他得吃大赔小。
隔了能有二十多分钟,赵三就赢了三四千了。
那年代九一年挺牛逼的。
魏仁在那瞅瞅,10 万块钱没了。
瞅瞅这个百成,“百成,下楼把我那车里面那个包给我拿出来,再拿 10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