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看着林山倦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看,然后迈出一只脚,用一只手艰难地钻出窗户,最后翻出窗外。
窗户只框住她的肩膀以上,那人笑眯眯在夜色中朝她挥手:“殿下晚安!”
祁照眠突然有一种她正在偷情的感觉,闭了闭眼,正要把人喊住,刚张开嘴,就听见那个家伙“嘭”一声关了窗户。
祁照眠:……
好,本宫想着法子给你舒服,你倒是体贴过头是吧?
爱睡偏房就去睡!冷死你算了!
她拉着脸自己拆了发饰,窗缝漏进来一律冷风,她下意识一抖,不禁又看向偏房的方向。
她的伤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严不严重,夜间比现在还要更冷……
可她是自己要走的,我又没赶她走,就算回来也得是她自己回来,我怎么可能要屈尊去请她?
“殿下,奴婢伺候您洗漱。”
祁照眠看向门口,心生一计:“进来吧。”
晓儿端着水进来,没瞧见林山倦,心下疑惑。
祁照眠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叹:“驸马还是更喜欢偏房,一会儿你给她带几床被子过去,莫冻坏了她。”
晓儿一惊:“殿下,偏房清冷,驸马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住夜间的风寒。”
祁照眠起身走到床边:“你下去吧,小心伺候驸马。”
晓儿皱着眉下去,祁照眠把窗户拨开一条缝,果然见晓儿出了门直奔陈嬷嬷那。
她唇角微勾,上了床盖好被子,只等着所想的事变成现实。
果然,不久之后她就听到隔壁门口隐约传来陈嬷嬷的声音,然后不过几个呼吸,窗子被打开,林山倦小声呼唤:
“公主!我……我能先进来一下吗?”
祁照眠唇角扬起,并未回答,全当没听见。
林山倦已经听到陈嬷嬷说“老奴给您送被子来了”,顾不得更多,她赶紧翻进祁照眠房间里,然后迅速拉上窗户,跑到门口打哈哈。
“哎呀,陈嬷嬷我在这儿!”
陈嬷嬷惊讶地看着她:“哦,老奴听说驸马要睡偏房,特来送被子的。”
林山倦尴尬一笑:“我……我回去拿件衣服,不是回去睡。”
陈嬷嬷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快将驸马的东西都收拾回来,怎么一直在偏房放着?”
丫鬟们齐声答应,然后开门进去收东西。林山倦眼前一黑,尴尬地维持笑容。
陈嬷嬷行了礼退下:“那老奴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林山倦干笑:“嬷嬷慢走。”
看着人走远,偏房里的丫鬟们也都抱着她熟悉的被褥离开,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驸马很喜欢开着门吹风?”
一声轻斥吓得林山倦赶紧关上门,一步一步挪过来,祁照眠忍不住笑了,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挡住嘴。
“那个……公主,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祁照眠睁开眼,有被子的遮挡,林山倦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漂亮的狐狸眼隐隐有几分狡诈蕴含其中,不过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金主成熟又稳重,怎么会有什么狡诈?
“倦儿不是去偏房睡,怎么又要过来?”
她越是明知故问,林山倦越是局促:“我……陈嬷嬷来了。”
祁照眠忍着笑:“陈嬷嬷不是走了?”
林山倦欲哭无泪:“可……可她把我被子也收走了,只剩床板了公主。”
她边说边靠近,祁照眠瞧她穿得单薄,也不忍心再逗她,闭上眼睛道:“洗了脚再上来。”
林山倦马上高兴起来了,实则她对祁照眠的床早就觊觎已久,这软乎乎的,看着就舒服,不比偏房那个好太多了?
她迅速洗了脚,靠近祁照眠床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很凉。
祁照眠尚未睡着,听着她靠近,忽然又听见她噔噔乱跳。
?
她睁开眼,那人果然在地上不知道折腾什么,趴下又跳起。
这又犯什么神经?
“你做什么?”
正在波比跳的林山倦:“我身上凉,怕给你过了寒气。”
祁照眠:……
她用力转身,给林山倦让出外边的位置:“爱折腾就去睡床板。”
林山倦听出她的恼火,赶忙往床上跑。她小心翼翼踩在床上,被子也由此下陷,祁照眠不耐地拉了一下被子,绸缎过于丝滑,把林山倦拽了个跟头。
“唉——”
祁照眠听到惊呼声,不耐烦地睁开眼正要让她滚回去,就忽然被压在身下。
林山倦的重量并没有让她觉得窒息,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嗯……”祁照眠闷哼一声,林山倦莫名听出妩媚的余韵,下意识吞口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
祁照眠蹙着眉看她,林山倦眼中有许多慌乱,却还不下去。
“那现在呢?是不是故意的?”
林山倦不明所以:“什么?”
祁照眠瞧着她迷茫的表情:“压着我,是故意的,还是忘了离开。”
林山倦手忙脚乱撤回,平躺在祁照眠身边,小心翼翼盖上被子:“也、也不是故意的。”
祁照眠听出她语气中的惶恐,想必是很怕再被自己踢下床,不觉轻笑。
“手臂上的伤口如何。”
她都没生气,还关心我的伤哎!
林山倦唇角扬起,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祁照眠对自己的态度比从前更好了。
“还好啦,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
祁照眠转头看着她:“我看看。”
林山倦也没扭捏,撸起袖子给她看,被绢帛包裹得很厚,却还是能看到血迹。
只看绢帛的覆盖面积,想必“皮外伤”,也不是那么轻巧。
她转回头,在脑海中想象林山倦经历的场面是如何九死一生。
有叶溪,她自己也身手不错,却仍然挂了彩,杀手必然不在少数。
林山倦转过来,似乎看出她的担忧,想了想把右手搭在祁照眠身上。
祁照眠疑惑转头:刚刚被子都不敢盖,这么快就敢搂上来了?她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林山倦迎着她的视线,笑笑抱紧她。两具身体隔着两层里衣相贴,温度互传,带给双方各自心悸的感受。
“好冷哦,伤口更疼了。”
装。
祁照眠心里评价,口头威胁:“你今晚有些放肆。”
林山倦一抖,开始假装打呼噜。
这幼稚的把戏令祁照眠哭笑不得,感受着身上那一点重量,纵有百般不适,也并未推开她。
今晚确实冷。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