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邓艾引精兵走秦岭,轻装疾行,偷袭蜀军栈道,将廖化部分割,烧毁陈仓栈道。邓艾一面阻击廖化反扑,一面再令魏军凿毁崖壁小道以防蜀军再设栈道,两军激战之时,却得报有蜀军援兵赶来。
“蜀军全在郿县西面,有都督大军牵制,此处如何还有蜀兵?”邓艾听闻士卒来报,回头去看疑惑道。
“岗哨发来示警,约有三四千蜀军,并有烽火燃起,恐是蜀军已经察觉此处有变发出烽火示警!”
“此处栈道已被毁坏数十丈,蜀军想要再开通路至少也需半年,足够牵制关中、汉中蜀军”,副将冲到邓艾身旁道,“蜀军反扑甚是猛烈,又有兵马包抄,不如速速北上与都督汇合,以全将军之功。”
“只恨不能再毁去此处山道,断绝蜀军再通陈仓之路也”,邓艾决然道,“速速接应岗哨士卒,随我北上与都督汇合!”
“是!”
北面陈仓道口,千余蜀军骑兵疾驰而来,乃是陈仓城中察觉异常赶来支援的马岱部兵马。邓艾见偷袭栈道的目的已经实现,身后有被包围的风险,自引兵马自陈仓道谷口奔北面,向郿县方向撤退。
待马岱兵马赶到,只见廖化正在指挥士卒扑灭大火,加固石堡、营垒,远处不断传来蜀军的叫喊声。但是蜿蜒贴在崖壁上的木栈道数百米已经被毁去,灼烧的黑烟映在石壁上,只能看到栈道那头蜀军士兵叫喊着什么。
“廖将军,马岱将军见道口起火,特派我部骑兵前来查看!”马上小将勒住战马近前,乃是小将范夷。
廖化见蜀军骑兵自山间小道而来,忙迎上前将方才魏军偷袭一事说来,上马去追邓艾,“魏兵偷袭我营寨,烧毁栈道数十丈,才向东北撤兵,可随我速去追击魏兵!”
范夷见廖化已失了心神,拱手道:“将军,两军尚在郿县交战,此处大火恐动摇军心,魏兵数千人马追击无益,不如速报陈仓、郿县大军,以作应对,并派快马走祁山道去报丞相。”
“该当如此”,廖化怔怔道,“我即收拢兵马整修栈道,烦劳将军快马去报。”范夷于是分出数拨骑兵,分头去报魏延、马岱,并经汉中去报丞相。
次日,王平部也抵达陈仓道口,与廖化商议一番,留下千余兵马一道修整栈道,驻守陈仓道口以防魏军再次来袭。
消息传回陈仓城中时,魏延主力兵马已在城下,正由马岱接应陆续进城。听闻栈道被毁,魏延才知诱敌之计反被魏军算计,不止白白丢了郿县,反被毁了陈仓栈道,心下一番傲气失了大半。
于是魏延收拢兵马,分派驻守陈仓、上邽。邓艾奔东北与毋丘俭合兵,魏军陈兵城下,并分出兵马驻守城南谷口,却并不急于攻城。
且说蒋琬总领汉中政务,听闻陈仓战报,一面调遣俘虏、青壮北上修复栈道,一面密信去报丞相,请求成都发兵来援汉中。
蒋琬虽是密信来报,但秦岭道断绝的消息不出半月就传遍了成都。丞相府中,丞相接蒋琬书信,即召姜维、杨仪、司马汲等商议,众人皆道魏延、廖化轻敌,关中军心不稳,宜速调雍凉兵马援救。
唯有姜维沉默不语,丞相问之,乃道:“战报言道魏军数千人马翻越秦岭而来,烧毁木栈道便回军,魏将行此计者勇武无疑,然汉中之路虽绝,仍有陇右、凉州以为关中后盾。魏军并未进兵陇山、街亭二地断绝关中,所图者不似我军关中主力。”
“伯约所言甚合我意,魏军此战堪称妙计,然若图关中,当以两路兵马一取街亭,而进陇山,以阻绝关中”,诸葛亮在地图上指道,“关中魏兵不足十万,且魏主新授都督毋丘俭乃是老成持重之人,绝不会将大军深入陇右腹地陷入危局。”
“那丞相之意是……”
“曹魏所图尚不明晰,我军兵力不如魏军,此时当依托城池要隘固守,以待战机”,诸葛亮示意书童取来皮纸、笔墨,“待我书信一封与关中诸将,可定关中军心矣。”
“丞相,费长史已在凉州新募精兵三万、粮草十数万,是否调往关中、汉中,以备不测?”
“魏延将兵五万,固守关中当无碍。汉中只有数千兵马,若新城、上庸有变,恐难顾全,可将凉州新兵调往汉中驻守”,诸葛亮看向姜维道,“伯约数次请战我皆不允,使汝之才不能施展。我料魏主曹叡病重意在速战,不久便会兴兵,伯约可愿领汉中兵马?”
“敢不从命!”
丞相才将诸事吩咐下去,忽见士卒来报府外有人来求见。丞相去看时,却见众多益州世族挤在门外,一见丞相前来,纷纷上前请战。
“丞相,曹魏兴兵犯境,吾等愿随丞相北伐曹魏!”
“孔家子弟愿随丞相北伐!”
“杜家颇有家资,愿献出家财充当军资!”
“丞相!”
“丞相!”
一时间请战的世族子弟将丞相府大门围的水泄不通,争相挤到诸葛亮面前,或送家族子弟名碟,或献金银钱财,场面好不热闹。
“这些明哲保身的益州本土世族今日怎么转了性子,嚷嚷着要北伐了?”杨仪轻哼了一声道。
“想是眼红伐雍凉、荆州之功”,司马汲轻道,“随子岩将军征战的马衡、董寇等将未及而立已官拜刺史、将军,听说大将军麾下连南中白衣都在荆州封将拜官,如何不让这些累世大族眼红。”
“看来伯约将军此次北上汉中,兵马钱粮无虞了。”
在蜀国调兵向汉中集结的时候,陈仓城下则陷入了一种紧张的对峙中。
“将军,魏军又在城南搭起一座箭楼!”
“魏军围城数日,只派游骑在城下骚扰,打造这么多箭楼、冲车,却不来攻城,难道还有援兵不成?”魏延看着城下魏军连绵的营寨,整齐的号子从营寨中传出,城东、城南不断出现新的攻城器械。
“哨探已经撒出三十里,不见魏兵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