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己去问他？”
沈瑄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那好歹给我个方向吧，省得我一开口就踩到他的雷区。”
叶凡抿了抿嘴唇，迟疑了几秒后说道：“今天，您去哪里了，又干了些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眼神不住地上下打量她，那目光仿佛把她当作一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嫌疑人一样。
沈瑄感觉到他目光中的那份怀疑和审视，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心中一阵嘀咕：难道厉司渊以为自己特意去找韩欣说话，是在存心给对方制造麻烦吗？
她垂下眼睑，沉思了片刻，随后轻轻地抬起手扶了扶额头，像是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后，她没有再理会叶凡的目光，转身迈步朝楼梯走去。
脚步落在楼梯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直走到二楼时，她推开了一扇卧室的门。
厉司渊正穿着一件熨得笔挺的白衬衫站在窗前，他的身影挺拔而修长，整个人静默不动，背对着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微偏着头，目光投向窗外的远方，眼神中不知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但从他僵硬的姿态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什么意思？一回来就甩脸色给我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满，双手自然而然地插在外套的兜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些。
然而，那双微微闪烁的眼睛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冷淡的背影，像是要从他的身影里找出什么答案似的。
“如果你真那么心疼你表妹，那就回去陪她吧，反正你也从来不缺爱，身边又不是没人喜欢你。”
厉司渊的声音低沉而冷硬，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烦躁。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带，似乎想要缓解胸口莫名涌上来的闷意。
从沈瑄的角度望去，他的背影虽然一如既往地挺拔、清冷，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好像空气中无形多了一层厚重的屏障，将两人隔离开来。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事生气，为什么还非要提她？”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在意他提到了谁，而是觉得他的态度太过敷衍，甚至有些避重就轻的味道。
这让她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也有些难以控制情绪。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生的气？”
厉司渊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质问，而是直接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每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般砸进沈瑄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锐利感。
她皱了皱眉，脑海里迅速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我今天和金淑英见面了，所以他才这么不高兴？
可是，我只是单纯见个朋友而已，他又何必为此发脾气呢？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捺了下去，因为越想，她的思绪就越混乱，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个时候，厉司渊终于缓缓转过了身，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
当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的眉心陡然拧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几步走过来之后，他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留下一片难测的沉寂。
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有力：“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高了音量，脸上的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曾占据过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也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
可无论如何，他的话让敏感的神经又被触碰到了。
想必是他误以为自己今天的约会有什么别的意义。
想到这里，沈瑄更加确定了他的推测。
他一定是在吃醋，一定是看见了自己和金淑英见面的情景，于是脑补了一连串不必要的剧情。
“我是问你，是不是想回陆家了？”
他的语调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如潭水一般幽暗难测，每一个吐字都像是针尖划过耳膜，隐约透露着探究与警惕。
沈瑄的手掌心骤然攥紧，五指用力到几乎刺痛了自己的皮肤。
此刻，她才发现，仅仅一句话竟然可以在短短几秒内掀起内心的滔天巨浪，搅得一团乱麻。
那些藏在心底的感情、矛盾与挣扎全都被这一句简单的询问挖了出来，逼得她无处遁形。
为了平复汹涌的波澜，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翻滚的情绪，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直到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为止。
接着，她微微扬起头，目光执拗地锁定住他那依旧冷硬的侧脸，咬紧牙关道：“你希望我回陆家吗？厉司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听说你今天出去玩得不开心，”他的声音低缓了许多，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消散了些许，“是不是因为想回陆家所以才不高兴？”
沈瑄松了口气，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
她缓缓抬起手腕，动作温柔却不失力量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轻启，声音低柔而带着一丝埋怨：“我不开心，你就给我脸色看？难道我的情绪对你来说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厉司渊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了一些，整个人靠在那里，语气平静却透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已经去医院递交了材料，接下来就是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只要结果一到，我就立刻带你回厉家。”
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而问道，“对了，你今天找欣欣说了什么？”
“我让她离开厉家。”
沈瑄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刚落，她便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声音里多了一分隐隐的试探，“厉司渊，你是不是舍不得她走？她可是从小就跟着你长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