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别听江湖传言,我可是正人君子,纳妾也是怕好不容易追到的美人跑了!”何毅嘿嘿一笑道,“更何况正妻尚无正主啊!”
王沐雨听到后脸上霎时一片红昏,她以为何毅是在暗示她,连老师王顺之都若有所思,何毅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忙转移话题道:“师妹,还真是刻苦钻研武学啊!戚夫人难道也是武林高手!”
“哈哈,戚夫人是位女中豪杰,戚继光还真是有本事啊,毅儿,哪天你见着他了,你就知道了!”老师捻着胡须嘿嘿一笑,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何毅心道,自从上次见过戚继光后,一直打算在拜会他,这么说来有机会一定要尽快去见一下他。王沐雨倒是来了兴致:“哼哼,我师父可厉害了,下次见到你我非让师父和你比试比试,教训教训你!”
“呦,那我可得好生准备了,我过几天去会会你师父去!”何毅道,自从上次与戚继光一别,确实该去拜会一下他了,索性便借这个由头和王沐雨约好了。
“我和你师娘们也聊了一会,看来你确实是成长了!”王顺之感叹道,何毅能够主动交接军中猛将,自然知道何毅所图绝不止江湖了,这也正是王顺之想看到的,他也希望何毅能够将自己的毕生心血能够付诸实践,并且能够建功立业!
“真不知道您老人家和师娘究竟说了些什么?”何毅喃喃自语道,那语调便有些暧昧。
老师目光陡然射过来,何毅忙陪笑道:“啊,老师,我是说听说张大人在京城里请辞了。”不待他询问,就把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老师听。
“叔大是以退为进。”老师果然是官场高手,一眼就看穿了张居正和高拱玩的把戏:“不过毅儿你记着,这种小聪明你最好少用。为人臣者,就要为君分忧,看不惯朝廷的乌烟瘴气,我们就要改变他,处于不利地位就要蛰伏修炼,找到机会一飞冲天,扫荡一切,这不正是魔门的看家本领么?。”
虽然何毅也隐隐想到了这一层,却不如老师说的那么明白,转眼看他充满了睿智的双眼,何毅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意,是啊,若是讲做官,老师才是深韵其道吧,他以盖主之功而得以怡情山水,没有点韬光养晦的真功夫,哪来今天的悠闲呢?
他背手踱到窗前,望着院子里的花树静静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毅儿,你日后有何打算呢?”
“当然是实现师父的遗愿,征服浣花溪了。”何毅飞快的答道。
“毅儿,你师父他是个奇才,而他也实在幸运,找到了你这么一个天才。”老师的话里隐隐透出些艳羡来。
“为师看来,你在文武两方面的天分甚至比你师父还高,而更可贵的是师兄他教育弟子的本事远远在你师祖之上,能把自己的本事十成十地传授了给你,省了你许多自己摸索的时间,让你能在小小年纪就跻身到江湖的顶尖人物里去。”
何毅心道:这倒是真的,不过老师您老人家若是知道师父是怎么教我的,您恐怕就要换个说法了,要不,让我拿小师妹王沐雨做个示范先?
“惜若情对于你师父来说,年纪太小了,一个中年心境如论如何是无法和与一个少女相一致的…”
“等等,”何毅忙打断老师的话,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相何毅谈起惜若情的年龄来,因为惜若情只在江湖上惊鸿一现就没有了踪迹,人们只知道她就任了浣花溪的家主职位,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连见过她的戴天威也只是说她乃神仙中人,而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谁知道她究竟有多大年纪?!大家只是对浣花溪在江湖的代言人李慕淑还不算陌生。
“老师,您说师父与惜若情相遇的时候,她只是个少女?那么她现在岂不是只有三十多岁,和无瑕年纪相仿吗?”
“你师父他还真没收错徒弟。”老师微微一笑道:“所以,你的机会比你师父大了许多,因为你还年轻,而且眼下的形势对你也很有利。”
“虽然我离开江湖的日子已经很久了,对武林大势并不熟悉。不过,听你师娘说,江湖两大势力天龙帮和皇甫世家正相持下下,唐门态度暧昧,而浣花溪也不清楚究竟站在谁这一方。不过,这一切恐怕都会因为你的崛起而改变。”
“可弟子怎么觉得,妄想以一人之力改变江湖是最最愚不可及的。”
“毅儿你是在考为师吗?”老师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他显然一眼就看出了何毅的言不由衷。
是啊,何毅越来越感觉到“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威力,他踏入江湖仅仅几个月,何毅身边就发生了偌大的变化,何毅也察觉到何毅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了,在何毅有意无意间何毅周围已经开始形成一股可观的势力,这股势力还在迅速的增长,很快就会对江湖局势产生影响了。
“对于浣花溪来说,江湖上出现任何一个足以号令整个江湖的强者都是不足取的,即便这个强者是武林正义的化身。因为对于一个门派的生存来说,门派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浣花溪也不例外。天龙帮和皇甫世家能够相安无事最好,如果有一方获胜,浣花溪也会希望那是一场惨胜。虽然为师不熟悉江湖,可也知道,天龙帮再好,也不如没有什么野心的释道二门少林武当安全。”
“可问题是,天龙帮与皇甫世家实力对比实在高出一截啊。它日前统合了江南的诸多门派,就连十大门派之一的排帮也加盟到里面去;向梦又要嫁给官楠,而官楠则是武当掌教清风的心爱弟子,向梦的师父恒山派的掌门练青霓还是清风的嫡亲妹子,天龙帮又代表了白道的利益,武当很可能在两雄争霸的时候倒向天龙帮。反观皇甫世家除了孤影山庄之外并无强援,而孤影山庄虽然有几把好手,可怎比得上帮众逾千的排帮?唯一能够与天龙帮抗衡的资本,就是皇甫震乾那头老狐狸的智慧。”
何毅顿了一顿,道:“这一战下来,天龙帮的胜算有七八成,而要赢就是大获全胜吧。”
“这就是毅儿你的机会了,浣花溪弟子虽然个个出众,可毕竟只有三几人,需要透过别的门派来实现自己的意图,它现在恐怕也在睁大眼睛在江湖上寻找代言人,天龙帮、皇甫世家和唐门三家都是财雄势大,并不是做前台的好目标,而毅儿你可就不一样了,现在你就很吸引别人的视线了…”
何毅心里一动,这么说霓裳出席红楼的开业大典就不光是修练心剑,而是别有含义了。
只是何毅并不喜欢这种征服的方式,一皱眉道:“老师,若是那样的话,究竟是我征服浣花溪还是浣花溪征服我呀?”
“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你的手,只是你看的角度不一样罢了,究竟是谁征服了谁,个中滋味也只能你自己来体会。”他微微一笑:“当然,或许堂堂正正的击败它对你更有吸引力?”
“那倒不是,”何毅邪邪一笑:“只要我是征服者,就算用上金风玉露散我也在所不惜,浣花溪欠我师父太多,我实在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哦?”老师意外地望了何毅一眼,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转了话题:“毅儿,若是你真的征服了浣花溪,你还想做什么呢?”
“恐怕是搏个进士的功名吧。”那是何毅少年时的梦想。在他还只是个七八岁的乡下孩子的时候,他曾梦想自己有一天会中个举人,然后像城里的皇甫大官人一样在山水阁享用着丰盛的大餐。
而现在何毅不仅中了个解元,而且不时和城里的那个皇甫大官人在听月阁里饮酒畅谈,那些丰盛的大餐现在对何毅来说远远不如舒舒泡制的一碟小咸菜可口,何毅人生的梦想似乎只有一个金榜题名还没有实现了。
再之后呢?
何毅有些茫然,足啊,在实现了何毅所有梦想之后,何毅该做点什么呢?这些日子,何毅的大脑已经被师父的遗命所占据,老师的话就像暮鼓晨钟一般惊醒了何毅。
“江湖虽大,也是江山一隅啊。”老师凝望着碧空万里,意味深长地道。
“舒舒,你喜欢我以后做个什么人?”何毅懒懒地躺在榻上,阳光照在何毅的前胸,暖洋洋的。
“公子喜欢做什么,舒舒就喜欢什么。”舒舒轻揉着何毅的肩笑道,那头谢雨已经小声道:“哼,他最喜欢做淫贼呗。”
“公子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做江湖人。”玉蝶见何毅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立刻回道,她已经说了几次要何毅退出江湖,显然江湖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而桌子对面的玉舞也点头称是。
“那是!”谢雨接道:“江湖有什么好混的,当然要做官啦,而且要做大官。”她一脸嘲笑道:“若是能入阁当首辅,那时候就没人敢叫你淫贼了。”
“好你个大头鬼!”何毅瞪了谢雨一眼,他知道谢雨这种大家出身一定是嘲笑他不自量力:“你真以为我想当首辅!天天看皇帝老儿的脸色,还不如个七品知县,天高皇帝远的,管着一方百姓,又自由自在。”
“七品太小了嘛,公子你现在都正八品了,再中个进士,七品就唾手可得了。”谢雨虽然出身不详,但说起官场上的事来便头头是道:“再说一个县大爷才能管几方水土几方人呀?怎么也要个四品知府爷你才能施展开拳脚耶。”
舒舒、蝶舞甚至谢雨刘亦妙脸上都露出赞同的神色,只有喜子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主子为什么非要当官呢?当官的可都没好人。”
舒舒忙呵斥了一声“多嘴”。何毅自然知道喜子的心事,她家就是被当地一个小官整得家破人亡,自然对当官的没有好印象,就连何毅已经做了官都忘了,玉蝶也提醒说若不是爷做了官,你家的冤案还昭雪不了呢。
何毅不清楚那一件霞披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让她们都希望何毅在官场上能出人头地而不喜欢他混迹江湖。
不过“一朝权在手”对何毅来说似乎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只是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愿意放弃现在的自由吗?
“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何毅一挥手示意将这个话题打住,问谢雨道:“昨天金满堂的生意可好?”
“不是有报表给你么?”谢雨奇怪地反问道:“六娘说红楼每天的账目都要整理成表,送给你过目的,怎么没收到吗?”
何毅这才想起来早晨他在蝶舞牡丹丛中驰骋的时候,明珠是送过来一本帐簿,那时候的淫靡景象恐怕让未经人事的明珠有些心慌意乱,忘了说明那帐簿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
瞥了一眼正伺候蝶舞的明珠,她脸上和蝶舞一样已然满足红晕。
“啊,明珠说过,碰巧老师来了,我就忘记了。”吩咐明珠把账簿拿来,翻看了一遍,不由赞道:“谢雨,阿妙,你们还真是成绩斐然呀!”
谢雨显然听出了何毅对她与刘亦妙称呼上的不同,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眼角倏地闪过一丝失意之色,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刘亦妙脸上。
刘亦妙正因为何毅这句亲昵的称呼而染红了雪白双颊,那眼里也透出一股似羞似怨的目光来。
其实众女的目光都落在了刘亦妙身上,她们对于江湖争霸或许不感兴趣,可对自己男人的一言一行却是关注得很,众目睽睽之下,刘亦妙越发手足无措,那在千百人面前都不曾怯场的从容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那都是温小满的功劳,我有什么可夸的!昨儿我又没出手。”谢雨噘着小嘴笑道,虽然是自谦的话,可言语里就有了些赌气的味道。
这丫头还真是争强好胜啊,何毅心中暗忖。肩头舒舒的手突然重了一下,显然她也看出了谢雨的毛病。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你开业那天技震全场,温小满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说实话,对于赌客来说,美色总不如银子来的实在些。”
谢雨露齿一笑,那眉头也舒展开来:“金满堂再好,也不如刘姐姐的停云楼生意好。孙姐姐只要拨拨琴弦,那帮登徒子们就乖乖地把银子从口袋里掏出来,毕恭毕敬地献给孙姐姐。哪儿像我那天累得满头是汗。”她竟赞起刘亦妙来了。
“那里面真正是登徒子的并不多。”何毅顺嘴儿道,停云楼的客人大多是些文人骚客,比之凤鸣院里的客人成分单纯了许多,白露禀报说光是开业这几日,凤鸣院里已经招待了好几波江湖上的客人,其中不仅有天龙帮、皇甫世家的弟子,甚至连远在蜀中的唐门都曾有弟子现过身。
“真正复杂的是凤鸣院,那里龙蛇混杂,听说连久未在江湖露面的铁剑门门主奔雷剑万里流都在那里着了面,谢雨你们要在那里多用点心思,金满堂眼下有温小满就足够了。另外,仔细停云楼,小心别让那些粗人惊吓了阿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