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苏陌没有再给她灌输新的知识,因为她还有其他事要安排。
林嘉这么轻易同意她来这里必然有诈,虽然苏陌的确不怕她的小动作,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她想要做什么,有苏陌看着,只管见招拆招。
毕竟这次垝垣来访,也是她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不能被一点小疏忽给破坏掉。
想到这里,苏陌提笔分别给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分别安排了各项事宜。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萧泽清在摄政王府也没闲着,苏陌走的第二天便有人找上他。
他坐在京都最大的酒楼中,平静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千里迢迢赶来的,前朝太傅。
也是现在已经致仕归隐了的,他父皇的旧部。
太傅已经年过古稀,本应在天启颐养天年。
但因为收到了他被绑到凤临,还嫁给了凤临摄政王这一消息,竟是不顾一切的赶来。
一身老骨头在路上颠簸的快要散架了似的。
太傅见到他来的第一反应是关心他的安危,生怕苏陌对他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毕竟萧泽清在密信中提到了他身份暴露,无法离开凤临,原本的计划需重新计议之事。
“殿下,您在凤临……那苏陌没有伤害您吧!”太傅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搭在了萧泽清的手背上,眼神关切。
“老师放心,我一切安好,我在凤临也有了新的计划,您不必担心。”萧泽清回应道。
“无事就好,不知您计划何时回来?”太傅试探的看了萧泽清一眼。见他沉默不语,又劝道:“这凤临终归不是您的故乡,医老臣看,您要不还是同老臣回去,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萧泽清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暗暗攥紧,他看着太傅,“孤不想再浪费时间,再者,孤想要的也不止于此。”
像是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似的,太傅也没有纠结于这一点。
“您在天启的那些暗卫,臣又带来了些保护您,之前那些护主不利的,老臣已代您处置了,殿下可需要老臣留在此处协助您?”
“辛苦老师了,孤不留无用之人。”萧泽清看着他面前忠心的老臣,轻叹一声。
“老师也早些回去吧,孤的天启离不开你。”
“殿下!”太傅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神色莫测的萧泽清,半晌,点头道,“臣知道了,殿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微臣告退。”
萧泽清看着太傅佝偻的背影,好似看到了幼时恩师严厉又不失锋芒的身影。
曾经那般心系天下,清正廉洁的当朝宰相,如今也被仇恨压弯了脊梁。
真是……世间万事皆难测。
萧泽清端起手边已凉透的清茶,抿了一下,已然品不到茶的清香,唯余苦涩。
放下茶杯,萧泽清看向窗外,集市上人潮涌动,人们忙忙碌碌,为了维持生计而辛劳着。
他与他们又有何不同。
也不过是一只以仇恨为养料的野兽,麻木的靠着本能苟活罢了。
轻笑一声,敛去眸中的嘲讽,起身离开了酒楼。
待到回府,隐藏在暗处的几人出现在萧泽清身后。
“我要凤临皇宫与摄政王苏陌的所有动向,事无巨细。”
眨眼间,房中又只剩萧泽清一人。
……
萧泽清的动向当然没逃过苏陌的眼线,她对此毫不在意。
“他要做什么便让他做,我不在时他就是摄政王府的主人。”听着暗卫的例行汇报,苏陌画画的手一顿,随即又补充道。
“只需要跟我说他做了什么事就好,不用置喙主人的决定。”
看着宣纸上乖顺的低垂着眸子的萧泽清,苏陌用手指轻沾了抹朱红,点在了画中人的唇处。
纤长的手指轻拢慢捻,将那唇色涂抹的娇嫩欲滴。
苏陌又提笔写下一小段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等画干了,便送回府吧。”
……
萧泽清收到信件时,看到卿卿亲启时怔愣了一下,本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向管事再三确认是寄给自己之后才打开。
萧泽清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苏陌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细节都一一描绘了出来,画中他没有束发,黑发柔顺的搭在肩上,虽未露双眸,却媚意尽显,他锁骨上的小痣也没有偏差一分一毫。
最羞人的便是那作为点睛之笔的薄唇,他分明在上面看出了苏陌的指痕。
朱红上如同年轮般的痕迹格外明显,好似他真的被那人温柔缱绻的用指腹按压着嘴唇。
她惯会调戏他,也不知是从哪处学的荤招。
萧泽清又红着脸抚上苏陌写下的小字,明明是诉说思念之句,她却锋芒毕露,是她惯用的泼墨般豪放的字迹。
她的感情从来都是这样赤诚又热烈的。
这便是他执意要留在身边的人啊。
……
一颗小小的红豆,伴随着一封信又回到了苏陌手中。
“只愿君心似我心。”
娟秀的小字如同萧泽清给苏陌的感觉一般,轻柔却坚韧。
苏陌看着手心里的小红豆,笑了笑,装入了随身的香囊中。
……
“师傅,今天师娘给你来信了吗?”林琼在与苏陌用午膳时笑眯眯的问。
“还没呢,大概在晚上送到吧,你这小妮子,好好吃饭。”
苏陌看着没几天就和她混熟然后开始没大没小的林琼,点了点她的脑门。
“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分点注意力在你的武学课上,就这小身板,我能打十个。”
“哎呦~师傅~人家就是没那个天赋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林琼好像看出苏陌吃软不吃硬,每次都用撒娇应付了事,这次也同往常一样。
“你要是不好好学,我就不给你讲战场上的事了。”苏陌今天表情拒绝接受对方的撒娇攻势,并且使用了威胁技能。
“啊~不要啊,我好好练就是了,师傅还要给我讲!”
“看你表现。”
吃完午膳,苏陌又背着手,开始了每日必须进行的监督工作。
因为是宴请他国来使,虽然只是凤临的附属国,也要认真对待。
毕竟这种场合通常是除了打仗之外,展现自家强大的最好时机,半点都含糊不得。
每件用品,装饰摆设,都有固定的规格与用处,这些苏陌都需要一一清点,处处落实,尽管在行宫已经有一部分成品了,但余下的依旧是大工程。
可恶的林嘉,满朝堂只派了她一人过来,美其名曰交给摄政王全权负责,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