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看着窗外田园风光,岁月静好,毫不在意开口。
“有什么可怕的。”
易菁音想了想,道:“世家能兼并土地,豢养府兵,他们若真的叛乱,恐怕对百姓不是一件好事。”
沈凌又蒯了一勺蜜糖,甜甜的味道让她双眸眯起:“世家大族抢夺农田,逼迫百姓卖身为奴,随意剥削,他们如今这样,就对百姓是好事吗?”
“若不出手干预,只怕淮国不出十年,就会四分五裂,政权各自林立,战火肆虐,到时候更加民不聊生。”
“依我看,不如快刀斩乱麻,就算反了又如何,商业命脉在我手,顾厌是我的人,兵权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别忘了,我手中还有火药,热武器打冷兵器,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沈凌笑了笑:“我还怕他们不反呢。”
她望向窗外落在陷阱中的鸟儿,怎么扑腾也扑腾不出去,心情颇好的又吃了一口蜜。
真甜。
在宫里夏姑姑都不让她多食。
易菁音差点忘了,沈凌把火药搞出来了。
“朝堂上的人都杀光了,谁帮你干活。”
沈凌低头,轻笑一声。
“现在朝堂上真正干实事的有几个,大部分都是吃干饭的。”
“我们已经推行了科举制,从今年开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输送到朝堂之上。”
沈凌勾住易菁音肩膀,语气中笑意渐浓:“宝贝,你不会认为我这段时间都在玩吧,我费尽心思普及官学,发布一系列改革政策,就是在为此刻做准备。”
“不过。”沈凌遗憾开口:“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骨气吧,有人振臂一呼,所有世家就全都跟着谋反。”
“他们的底线比谁都灵活,当我强大到让他们撼动不了分毫之时,他们就会成为我最衷心的臣子,最听话的狗。”
“这朝堂之上,永远不会缺人。
易菁音微微张着嘴,望着沈凌,心底涌起热意,她第一次看到沈凌这样的人。
她看起来肆意妄为,却步步为营,唯利是图。
可就是这样的人,让她生出无限的安全感,与想要追随她的冲动,她自信张扬的模样在此刻好似在发光。
易菁音似乎知道,为何她身边许多人都对她忠心耿耿了。
沈凌察觉易菁音在发愣,悄悄将吃剩下拳头大的蜜罐藏在袖口中,准备偷带回宫去。
如今制糖技艺并不成熟,糖也属于奢侈品。
沈凌琢磨着,如何改进一下技术,这可都是钱啊。
吃完草莓,易菁音去查看田地里幼苗毁坏情况,还好还好,并未全部被踩踏成泥,至少存活了三分之二。
听易菁音汇报完情况,沈凌磨着尖牙把那些纨绔子弟压回了城中。
他们被像串蚂蚱一样,绑在一根麻绳上拴在马后,跟着马小跑着进城,一个个涕泗横流满身狼狈,许多人脸上的白粉胭脂都花了,一个个像鬼一样哭喊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许多路过的百姓站出来看热闹,还指指点点。
“那个穿蓝衣服的不是太仆寺卿家公子吗?”
“对啊,还有那个穿粉衣服的,是都官尚书家的。”
……
纨绔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塞进裤裆里,此刻却什么都做不了,平时在他马蹄下惊慌失措的贱民们如今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对他们指手画脚。
让他们又羞又愤。
沈凌把他们关进天牢后,各家很快就听到了自家不孝子在外面惹祸了,还正好被小皇帝抓到了。
你说你们踩谁的地不好。
偏偏踩易菁音的。
她可是小皇帝的女人,又是贤妃又是女官,她随便吹一吹枕头风,也有他们受的。
第二日早朝。
果然这些人都收到了弹劾,他们一个个磕头认错,滑跪的痛快。
沈凌先是发怒砸了一些东西:“子不教父之过,你们要实在管不了自己孩子,朕帮你们管。”
沈凌身边的太监连忙宣旨。
“巴泽,毕书玉之子以下犯上,对陛下不敬,革除官职,征司郎,其余官员各降一级罚俸三个月。”
“踩踏官田是斩首重罪。”
“但。”
沈凌眯着眸子,像一只狡猾狐狸。
“朕是个心善的人,允许你们按律令赎买。”
“公子们都身份金贵,就一人五千万钱好了。”
五千万钱,那些大臣倒吸凉气,小皇帝这是要明抢啊。
巴泽,毕书玉直接愣了,他们没想到陛下会直接革除了他的官职,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能咬牙忍下,谢陛下不杀之恩。
可心里却极度不爽。
沈凌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第二日就派人挨家挨户要钱。
不给?
直接命人进去抢,有什么值钱的都搬出来,官员家就算养了府兵也不敢轻取妄动,毕竟此刻是敏感时期。
肢体冲突很容易就激化,到时候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下来,他们找谁说理去。
损失点钱就损失点钱吧。
就当花钱消灾了。
许多百姓纷纷围观,小声叫好。
沈凌看着国库又充盈的一角,命人张贴报纸,只要有民众举报,哪家世家子弟踩踏农田,在街上策马抢人,一经证实,便可获得五万钱的奖金。
这对寻常百姓来说,可是巨款,有很多人惧怕世家,不敢轻取妄动,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有许多百姓都来举报。
都领到了50辆银子,政府公信力快速提升,越来越多的人前来举报。
沈凌拿着长长的名单,几乎把朝中高官撸了一遍,数不清的银两铜钱源源不断送往国库。
京城中许多纨绔都被自家亲爹打断了腿,京城风气焕然一新,所有贵公子吗都夹着尾巴生活,再也不敢在京城中肆无忌惮,比曾经顾厌再时更加小心谨慎。
世家的怒气值也几乎要被拉满了。
沈凌把任乘风扔给云墨带了一段时间,待她彻底熟悉了官场职务后就把她放到了易菁音手下。
另一个女官万瑶光,如今已经在礼部任职,沈凌倒是没有丝毫诧异,她爹是当朝太师,自会帮衬。
不到一月,辽东县就传来消息。
说叛乱已除。
顾厌还给她寄来书信一封,三百字短暂交代战况,剩下洋洋洒洒满篇都是思念。
沈凌看着蹙起了眉。
正如他们所料,这次根本就不是谋反,只是官员给百姓扣上谋反的帽子,强行官逼民反,以此来谋取私利。
顾厌已经查到了暗中操控之人。
但他卖了个关子,非要回来后亲自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