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伦敦影：幻影的诅咒
工藤新一，呆呆地张大嘴，停止了思考。
他在看到传单海报的时候，就提前做过思想准备，但是！但是！
爸——
你为什么！穿裙子！这么！熟练啊！！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休息室内，一袭红裙的工藤优作正跷着腿，手中拿着今天早上的报纸，头也不抬：“早上好，我记得今天上午没有预约见客，你们是？”
“呃，那个...”柯南双唇哆嗦，想说点什么。
但是夹杂着羞耻心的嫌弃就像柠檬汁碰上巧克力牛奶一样，在喉头结成棕黑的固体絮状物，用人话讲，就是反胃得有点想吐。
呜呃，好恶心——
但是时间紧迫，必须得抓紧完成游戏才行。说点什么啊，我这张嘴！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如果面对亲爹穿裙子的是福尔摩斯，他一定能镇定自若地说...
“你好呀，美人！”
柯南：“噗——”
黑门遥夜捏紧得手中怀表咯吱作响，一脸淡定。
诺亚方舟懵懂眨眼，顺着肩上的拉力偏过身子。
只见毛利兰双手抱臂，头颅自信地上仰，摆着一副广告里房中介的招牌姿势，正直坚定的眼中没有半点暧昧，反而十分的...深情专注？
在她身旁，显然是罪魁祸首的铃木园子挥着羽毛扇，满意得连连点头：“孺子可教也。”
回过头，毛利兰特意扒开挡在前方的两堵高墙，正朝工藤优作热情挥手：“艾德勒女士，我们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能进去聊聊吗？”
什么嘛，不就是新一的爸爸嘛！她看气氛那么紧张还以为又发生命案了。
“当然可以，你们请进来说话吧。”
体量不小的几人被请入休息室内，依次落座，黑门遥夜自觉地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爸、爸爸...”柯南看灯看地就是不看亲爹，扭扭捏捏说话都不利索了。
黑门遥夜看向灰原哀，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小子认爹，你认妈，你们探案的交涉手法就是认调查对象为父母吗？”
灰原哀：？
你礼貌吗？这个麦考夫先生好烦人啊！
“小弟弟，这种搭讪手法可不管用。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女士，叫姐姐比较恰当吧？”工藤优作冷艳地俯视，拿出口红和手镜，边补妆边朝黑门遥夜两人抛媚眼，
“然后，那边坐着的两位绅士，不向我介绍介绍自己的身份吗？”
“我是雷斯垂德，负责附近区域的警部，这位是麦考夫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让你协助调查近期流传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
“嗯~是这样吗...”
工藤优作优雅地起身，走到黑门遥夜和诺亚方舟面前，弯下腰肢，眯起眼细细观察两人，近到他们能看清从礼服V型领口里漏出的胸毛，薄薄一层，但视力好就看得很清楚。
“女士，我已经有家室了。”黑门遥夜木着脸后仰，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香艳画面。
工藤优作呵呵笑着，又坐回沙发上：“既然你们找来就说明，杰克今晚会在歌剧结束后对我动手，对吧？”
“诶，艾德勒女士怎么会知道！”
“毕竟近期的每场谋杀案都发生在剧院演出结束后，旁人无从察觉，身为演员、对时间安排敏感的我却实在难以忽视。”
“听说昨晚又发生了两起袭击，对吧？”
他将报纸的头条推到桌面上：“加上之前警方公布的两起，总共四起袭击发生时，歌剧院都刚好处于营业状态。我向经理人要来皇家歌剧院的排片表以后，发觉了这样的巧合——案发前的半个小时，都刚好是歌剧《卡门》中场休息开始的时间。”
“也就是说，犯人是在观看完上半部分后离开剧院开始犯案！上半部分中一定存在能刺激杰克犯罪的内容！”
柯南突然意识到什么，拿出宣传海报的节目单：“这么说，你今晚要表演的曲目中...”
工藤优作点头：“就包含卡门第一幕里的‘爱情是一只自由鸟’。”
......
“艾德勒女士，您怎么到来了！”
跟随工藤优作的脚步，他们一行人刚来到歌剧厅前方，国字脸、宫野厚司长相的经理就急忙迎上来，紧张地搓了搓手：“是有什么安排要嘱咐吗？”
工藤优作摇头：“经理，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表演的流程而已。”
“好的，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目送宫野厚司走远，柯南抬头询问父亲：“那个人是？”
“他是几个月前调来的轮值经理，宫野厚司先生，说不定是你们中谁的熟人。”
宫野？
注意到这个姓氏，柯南眨眨眼，看向眼神温和留恋的灰原哀：这么说，这个人应该就是灰原的父亲了。
“我昨晚调查时打听到，歌剧院的检票人员中有一位小姐是卡门的狂热粉丝，出于热爱，她会主动申请卡门演出期间的调职。
她现在应该已经来上班了，我身份太明显，就拜托你们去找找吧。”
“好！”
柯南本来还想趁机与父亲叙叙旧，却见对方竖指噤声，只好跟着小伙伴们分散调查。
周围的无关者全部清空，只剩下工藤优作与假扮黑门遥夜的诺亚方舟。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道具室的路上，简单交换了情报。
“伦敦舞台的剧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设计，诺亚方舟既然在这个增加那么多设置，恐怕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推理。
你接下来一定要小心。别忘记了，我们这些成年人一旦出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诺亚方舟插兜，神色悠闲：“优作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相信柯南他们美好的品质会让诺亚方舟回心转意的，再说还有我们呢！”
“你...好吧，我也这么希望。”
黑门遥夜这么乐观的心态，工藤优作无法评价是好还是不好，他最近还在纠结要不要告知黑门遥夜双方是远房亲戚的关系：
“警部，麦考夫先生的面孔，是你哪一位熟人吗？”
“并不。”黑门遥夜说过，麦考夫的外形和他本人无关，所以诺亚方舟否定道，“我也不知道他与谁相关。你这么问，看来他和那个动物代号结社的线索都不是优作先生设计出来的？”
“等等！”工藤优作猛地停下脚步，凝重少见地停留在脸上，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麦考夫对你们提起了一个以动物为代号的秘密结社？”
“对啊，怎么了吗？”
动物园！
这个组织为什么会和诺亚方舟扯上关系？难道说弘树之死另有隐情？
工藤优作进入游戏的时间和柯南等人同步，同样听到了npc形象调整的公告。昨夜单人调查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到了不少远房亲人的面孔，如今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明明有提前建立好的模型，诺亚方舟为什么一定要调整成真人？这又和弘树被害、日本未来又有什么关系？
进入游戏前，诺亚方舟曾经把他拉入空间进行私人谈话。根据方舟的说法，这场游戏是测试、乃至纠正孩子们思想性格的实验场，游戏中全员总体的表现将用于评估日本的未来。
既然如此，诺亚方舟额外改动一定具有深意——现在看来，或许是想隐晦地传达有关动物园的情报。
“没什么，我刚刚想错思路了。”黑门遥夜已经和黑衣组织牵扯过多，没必要把他拉得更深，“这说不定是系列谜题，你把相关信息都告诉我吧。”
而且这位麦考夫先生的外貌...
工藤优作斜眼，调出脑内记忆宫殿中的影像，悄悄将二者的面容一一对照。
眼前的青年还是如初见的印象一样，和煦友善，如同深秋时节透过指缝照射在地面的暖阳。
他第一次关注黑门遥夜时还抱着警惕，毕竟无论他是搬去事务所隔壁，还是他出现在新一身旁的时机都是太巧了。于是通过警察朋友的帮助，工藤优作很快拿到了他的档案。
从黑门遥夜的外型来看，鲜少有人认为他有26岁，不只是从外貌，更是气质。
按理而言，欧亚混血会让人更显有成熟，在他身上却融合得恰到好处。意大利血脉里那种含情脉脉的双眼被完美继承，下颚与下巴更为明显，体态修长匀称，但其余更多的，如骨相、棱角，则被亚洲血脉柔化。
他留着偏分的刘海，发丝略长，但还没到女性化的地步，只是柔软顺滑的灰发掩盖住微粉的耳根，看着格外温顺，任何投注在上的注视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如果你注视着他，就不得不柔顺地，让眼神从上到下一一划过。
当轻挑的眉头刚要俏皮，下垂的眉梢便要透露出忧郁，祖母绿色的如雾面宝石的瞳孔，模糊又轻飘，然后是洁白细腻的皮肤，常常含笑的嘴角，血色淡淡的薄唇...
但这一切只有在亲眼观察时才能忆清，其余时间，这个人物就如莫奈那些轮廓朦胧的画作般，梦境般模糊，只余那双眼睛。
每每与他对视，工藤优作都能窥见眼底最深处隐晦闪过的神采，随后被其中蕴含的生动振奋。
他不需要说话，只要默默注视，温柔的双眼中含着无数个温柔的眼神：母亲守护熟睡的孩子，乞丐仰视恩人，教师隔窗俯瞰春色，还有小主人注视宠物狗。
如果不是有一位乐于用易容手段戏耍的妻子，工藤优作几乎要看不出端倪。
黑门遥夜气质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具备侵略性，而“麦考夫·福尔摩斯”则恰恰相反，他如鹰隼般冰冷锐利的眼神似乎着力于挖开每个人的内心。
这位绅士扎着一条垂肩的低马尾，发丝更白，脸庞更消瘦。但消瘦就是最重要的细节！
原本包裹的面部棱角的脂肪变得单薄，两颊凹陷，展露突起的颧骨，还有鼻梁处软骨与硬骨连接的骨节——但表皮和肌肉会变，骨头的形状在成年后便永久定型了。
工藤优作细细比对每一处点位，惊奇地发觉，黑门遥夜与麦考夫的面容高度相似！
‘那为什么，黑门小哥对他完全没印象？’
记忆宫殿中，工藤优作凝重地仰起头，看向墙壁上漆黑深邃的画框。
这是风景画，人物画，亦或者古老的叙事史诗？他无从得知。获取的信息拼图对巨幅的画像而言太过渺小，太过空旷，只有一双位于中心的绿色，如极星般指引着探索的道路。
......
员工室的角落内，柯南拉住行迹诡异的检票员小姐，神色复杂：“明美小姐，请你别逃了！我们会解决剧院闹鬼事件的！”
“不！”穿着检票员制服的宫野明美抬手挡住脸，如一只困兽，缩在角落哀嚎，“我没有逃！你们不明白，在这座剧院里隐藏着一个幻影！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会被诅咒！”
柯南摊手，看着一脸痛苦与不解的灰原哀，让开空间。
调查工作本来进展的很顺利。有了小兰和步美侦查技能，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位对《卡门》热衷的检票员，宫野明美小姐。
经过几人轮番说服求证，宫野明美回忆起了演出的异常：
每一次中场休息，都有一位坐在第三排右手边的男士提前离场。他常常戴着高大的黑礼帽，用风衣领口遮住面容，只能看见银灰色的长发和绿眼睛。而每当他离开不久，经理就会惶惶不安地来到门口，踱步一刻钟后才后怕地离开。
柯南和灰原几乎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他的人物原型，琴酒。
但当他们将她带到后台，想要共同商议里应外合的对策时，明美小姐却突然陷入惊恐，开始慌不择路地奔逃。
听到响动的工作人员们正逐渐向这里聚拢，围成一团，隐隐有形成骚动的征兆。
而就在这时，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秀丽身影穿过人群，来到宫野明美跟前：“请让让，我是心理医生！她是我的病患！”
柯南偏过头，看向来者，映入眼中的是与黑门遥夜如出一辙的相貌，以及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